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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漫天心中突然一動,他雖有些鄙夷男人流淚,可是這一刻的南宮寒瀟卻象是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面上現出了無助、絕望、困惑、恐懼等等神色,彷彿他不伸手抓住什麼便會立即被妖魔鬼怪吞噬。這樣的感覺對雲漫天而言竟是那樣的熟悉,曾經無數次他坐在黑暗裡,坐在生與死的邊緣,想要伸出手去抓住什麼,什麼都好,卻終是什麼都抓不到。
一陣疼痛突然讓他驚醒過來,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手已經被南宮寒瀟緊緊抓住,抓得他生疼生疼。他驚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彷彿適才自己也走進了曾經的夢魘之中。再看向南宮寒瀟,他將自己的手貼在了他的臉上,面上漸漸露出了安心的神情,整個人也突然安靜了許多。
雲漫天就著被抓住的姿勢呆呆坐了半晌,房裡暗昏昏的黑影,窗外掛著一輪彎月,帶著一種絕望的美,彷彿是亙古時代的一個夢的延續,千年萬年這樣下來,卻不知何時才能實現。手臂處有滾燙的溼熱蔓延過來,那是南宮寒瀟面頰上的溫度,這熱漸漸將雲漫天籠罩住了,恍惚間他走進了另一個夢裡,成了主角——然而那畢竟不是他的夢。
他忽然覺得受到了羞辱,彷彿被人利用了。只是令他覺得羞辱的並非是因為被人利用,而是覺得自己內心一個破口突然暴露在了人前。他“騰”地站起身來,一把甩開南宮寒瀟的手跑了出去。
回到晴暉院時意外地看見談懷虛坐在樓下的小廳裡,談懷虛看見他進來,微笑著起身道:“小天你尚未用晚膳罷。我這就讓人給你送素齋,你且稍等片刻。”待雲漫天坐下後又道:“這些日子變故頻頻,若有怠慢之處莫要見怪。”
雲漫天有些心神不定地掃他一眼,道:“你不要總說這些客套話了,我聽得耳朵快起繭了。還有不要口口聲聲叫我小天,我早不是孩子了,況且我又出了家。”
談懷虛沉默了一下,隨即莞爾一笑道:“也好,那我以後叫你漫天可好?你若不願象從前那樣叫我談大哥,就叫我懷虛好了。”
雲漫天默然點了點頭,端過茶杯喝了幾口茶。談懷虛又道:“這些日子實在繁忙,都找不著機會與你好好聊聊。漫天,不知你是如何拜得醫神前輩為師的?”
“偶然的機會。”雲漫天漫不經心敷衍過去,又問:“他不是叫醫邪麼?什麼時候變做醫神了?”
談懷虛一時語塞,他自然知道雲漫天師父叫醫邪,只是覺得“醫邪”二字似乎有些不敬,這才改成“醫神”,不想雲漫天竟和他較真。他笑了笑,道:“你的脾氣倒是沒大改,還是這麼得理不饒人的。”看著雲漫天的眼神不知不覺間多了些寵溺之意。
雲漫天輕輕睨了他一眼,心頭突覺一熱,先前的那種不安寧漸漸褪去了。談懷虛又接著道:“其實我對尊師已是久仰。在我四歲那年姑媽她被射月教主蘇追風打成了重傷,幾乎致命。後來姑父有幸遇見尊師,尊師大義援手,姑媽這才撿回一命。此事父親不時提起,沒想到漫天你竟拜了他為師。”
雲漫天這才知道原來還有這段淵源。這時有奴僕端菜進來,雲漫天實在餓了,便不再說話,坐在桌邊埋頭大吃起來。吃飽了不經意抬頭,正與談懷虛目光相撞。談懷虛忙別過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喝完了又盯著茶杯裡的綠茵茵的茶葉發怔,嘴角似笑非笑。
雲漫天忍不住問他:“你怎麼神情怪怪的?”
談懷虛微笑著搖搖頭,道:“我只是突然發現你和一個人長得有些神似。”
“哦?是誰?”雲漫天放下筷子,凝目望著談懷虛。
☆☆☆閒語於2005…12…06 11:27:25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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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談懷虛正要解釋,這時阿涼風風火火跑了進來,口裡嚷道:“不好了,二公子他暈倒了。”
談懷虛面色微變,忙吩咐阿涼去請大夫。他疾步往外走了幾步,突然頓住腳步,回頭向雲漫天道:“你可要隨我一起過去看看寒瀟?”
“……我先用完晚膳再說。”雲漫天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心裡沒由來地煩悶。
談懷虛進了含笑閣,見南宮寒瀟正閉著眼躺在樓下偏廳的錦榻上,幾個妖嬈的女子圍著榻邊哭哭啼啼,都是南宮寒瀟的侍妾。談懷虛有些厭惡地皺皺眉,雖然他並不反對男子納妾,但南宮寒瀟畢竟是他妹夫,而且他納妾實在是太頻繁了些。但由於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