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懷虛搖頭嘆息道:“我已問過思晴,此事原怪不得姑父。四年前思晴與寒瀟尚未成親之時,有一日姑父醉了酒……唉,你也知道思晴她與姑母面貌肖似,而思晴她……她其實是心甘情願。說起來真是孽緣!”想了想又知會了他一句道:“外面的閒言碎語切莫讓姑父與思晴知曉,我怕他們受不住世俗的壓力。”
雲漫天答應了。回含笑閣的途中他左思右想了半天,手指不停地摩娑著那塊血玉,“南宮夫人的血玉怎會到了娘那裡?而南宮夫人又為何好似並不認識這塊血玉一般?”
到了含笑閣裡見南宮寒瀟臥室的門猶緊閉著,朝陽在門上投下一個淡金色的光暈,暖融融的。有微塵浮在空氣裡,順著光束流動著,不可思議地緩慢,彷彿時間在這一刻也停滯了下來。
他將手伸到光束裡,想要接住那細塵,那細塵卻從他之間溜走了,可是他的手指卻被鍍上了一層金色——他不覺微笑起來。
半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個舉動有些傻氣,連忙縮回了手。可是他唇邊的笑意卻漸漸放大了,融化在他澄澈的眼眸中,流淌在明媚的朝陽裡。
這時房門突然開了,雲漫天吃驚地後退了一步,看著站在門裡的南宮寒瀟,他訥訥道:“你……你醒了。”
南宮寒瀟漠然看了他一眼,出了門正要從他身邊走過去,雲漫天連忙說道:“我幫你把早膳端來了,在樓下的桌子上。”
南宮寒瀟抬眼冷冷看著他,隔了一會他道:“你又有什麼主意?”
“我會有什麼主意?”雲漫天脫口反駁道,面色卻忍不住紅了起來。
“昨夜我無緣無故就睡熟了,難道不是拜你那杯水所賜?”
雲漫天囁嚅著道:“我……我……”昨夜他因見南宮寒瀟傷心欲絕,於是下了一點安眠的藥在水中遞給了他,讓他昏睡了過去。又想起從前在太湖藏花閣時自己也曾下毒在茶水裡,害得南宮寒瀟昏睡了三日,以至於誤了歸期,也難怪南宮寒瀟不再信任自己。
他心中突然一陣煩躁,叫道:“對,早膳裡我下了毒,你最好別吃!”轉身便回了房間。他頹然無力地跌坐在床上,心裡頭氣悶得厲害,耳朵卻偷偷聽著樓下的聲音。過了沒多久聽見院子裡有喧譁聲,他忙跑到窗戶邊觀望,見南宮寒瀟正將那兩個看守他的家丁踢翻在地,隨即出了院子揚長而去。
雲漫天走回床邊重新躺下,胡思亂想了一陣,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睜開眼時已是晌午,含笑閣裡靜悄悄的,顯然南宮寒瀟尚未回來。他有些意興闌珊地坐起身來,望著窗外的天空發了一陣呆。
良久後他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那塊血玉又接著思索起來。流波逐月舞……流波逐月舞……他下意識重複著血玉上的這句詩,流舞……流舞……
不經意間看見地上有一張紙,上面寫滿了“含笑”二字,估計是昨夜自己遺漏的。昨夜他等南宮寒瀟昏睡後將地上的紙上收拾整齊,放進了箱子裡,然後又將箱子重新搬到了南宮忘憂的床底下。
他俯身撿起那張紙。含笑……寒瀟……他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南宮忘憂倒是很會聯想,這兩個詞雖是諧音,意思上卻是一喜一悲……啊!諧音!”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立時怔在了那裡:“難道真會是這樣?”
☆☆☆我愛二叔我愛寒瀟我也於2005…12…15 14:21:5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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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雲漫天冥思苦想了一陣,因肚子餓了,決定暫時放棄。出去吃了點東西,回來的途中恰好遇見觀荷,問她可知南宮寒瀟去了哪裡,她說大概是去月橋花院找蘇冉冉去了。
“蘇冉冉?是什麼人?”雲漫天不解地問。
觀荷粉面一紅,略帶羞澀地道:“是月橋花院的花魁,跳得好舞,二公子與她交情素來不錯。”
本來雲漫天還不知月橋花院是個什麼所在,聽見“花魁”二字方知是家妓院。他心裡一陣鬱卒,暗道:“本來還以為他多麼情深似海,才過了這麼一會就尋歡作樂去了。”
可是到了夜裡南宮寒瀟還是沒有回來,雲漫天漸漸不耐煩起來。坐臥不安了一陣後終於到馬廄裡牽了匹馬悄悄溜出了南宮世家。
月橋花院的老鴇蘇月橋看見一個道士走了進來,不由露出驚訝之色。旁邊的丫頭忍不住吃吃笑著道:“世道變了麼?——連道士都來逛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