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必要和許沖沖嚴肅地談一談,可看了看他倆光溜溜地樣子,實在是嚴肅不起來。於是他扯過被子蓋住兩人,讓許沖沖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正琢磨著怎樣開口,記憶之門卻在不經意間突然開啟,他一陣眩暈,清醒過來,卻是自己正躺在另一個人的臂彎裡。
“哥,讓我和你在一起吧,你要我怎樣都行,我什麼都不要。”李澈聽見自己在說話,少年青澀渴望的嗓音。
“傻小子,這樣很沒出息。”那個人撫摸他的頭,“相愛的人,尤其是兩個男人,應該以樹的形象並肩站在一起,一輩子永不糾纏卻心靈相通,在深深的地下血脈相連。我不能允許自己,也不縱容你做攀爬的藤蔓,我是橡樹,而你會長成一棵木棉,就像一首詩裡說的一樣。”
許多年以後李澈才讀到那首詩,他第一個念頭是舒婷會不會被方君誠的註解氣死。但是,他們的確就是那樣做的。“木棉,”李澈苦笑,既然自己已經長成一棵木棉,他不會再想要一棵橡樹了。
“大哥”,李澈恍惚中被許沖沖喚醒。他翻過身伏在他的身上,注視著他純淨的黑亮的眼睛。
“沖沖,”他撫摸他的頭,“你想不想做攀援的凌霄花,纏在木棉的身上一輩子?”
許沖沖眨眨眼睛,回摸他的頭,“大哥,你氣糊塗啦。我只想纏在你身上過一輩子,才不當什麼棉花吶!”
世事真是難料,憑著一個僅二十秒鐘且只在各地方電視臺播放的飲料廣告,許沖沖居然紅了,雖然按賽賽的話說只是“小紅”。
那是個週末,許沖沖和賽賽帶著小丫丫去動物園看狗熊。開始他光顧著在人群裡擠了,沒注意後面幾個小姑娘一直對他指指戳戳嘀嘀咕咕,後來好容易站到前排,正踮著腳看狗熊揮手絹兒,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
“嗨,你是不是這個人啊?”一個假小子一樣的姑娘手裡舉著飲料瓶子問他。許沖沖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居然是自己拍的那個椰汁,很傻的一對少男少女正牽著手在瓶子上對他微笑。
他心虛地點了點頭,於是乎蹦出五六個小女孩兒嘰嘰喳喳地叫:〃快看快看,椰汁男孩誒!”“看他睫毛多長啊,還顫巍巍的!”“他臉紅了呀,太可愛了,好想擰一把啊!”“你是不是真的呀?是不是是不是?”說著就要上來抓人。
李賽賽一手抱著丫丫,一手拉開彪悍的復讀機姑娘,用眼神示意已經傻掉的許沖沖快走。許沖沖戀戀不捨地一邊走一邊回頭看,這種感覺真的太奇妙了!他的腰以下部位彷彿都在半空中浮著一樣。李賽賽看著他那副倒黴樣子,心裡不知怎的就想把他按地下踢兩腳,他伏在丫丫耳邊說了句什麼,小姑娘突然向許沖沖張開兩條小胳膊大叫:“爸爸爸爸,抱!”於是許沖沖同學一溜煙就沒了蹤影,身後眾fans瞬間絕倒。
回到家,李澈早擺好了滿桌子的菜招呼兩個人洗手,自己抱過丫丫拋著玩兒,小姑娘嘎嘎的笑個不停,李澈突然注意到另外兩個孩子表現有些詭異。許沖沖微紅著臉,夢遊一樣對著牆角發呆,李賽賽抱著肩膀斜眼看他冷笑不止。
“我說,抽什麼瘋呢你們倆?”
許沖沖激靈一下回過神來,趕緊在餐桌前坐好,討好地衝著李澈笑。李賽賽終於忍不住,解下李澈的圍裙胡亂地就往許沖沖身上系。
“爸,以後這些活兒您應該多讓沖沖幹,大白天的別放他出去亂跑。”瞥了一眼正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的許沖沖,繼續義正詞嚴地說:“晚上九點鐘就給他吹熄燈號,哪兒也別想去!”
李澈聽完倒沒什麼激烈的反應,相反,居然很高興。他打電話跟小眾導演溝通了一下,那種飲料真的賣的很火,商家下一個熱帶雜果系列準備也讓沖沖和那個女孩子拍。放下電話,他抓起許沖沖在屋裡轉了兩圈兒,順便在他頭上親了一下。許沖沖得意洋洋地衝著賽賽搖頭擺尾地笑,賽賽無奈地搖搖頭,一邊喂丫丫吃飯一邊想:“自己的智商果然全部遺傳自媽媽……”
不久,許沖沖同學果然又高高興興地出發了,雖然這次沒有賽賽陪著。而李澈終於有時間和老友們聚一聚了,卻未成想早已成了眾人調侃的目標。
由著人家一口一個“你的小朋友怎樣怎樣”的調理,李澈埋頭喝酒不置一詞,嘴角卻始終噙著笑。方君誠說夥計們我有點想抽他,大家說是啊是啊,其樂融融。只有秘書坐在角落裡生悶氣,第一,他們不許他喝酒,他覺得自己在酒吧裡端著杯橙汁就像個傻子。第二,他渾身不得勁兒,有勁兒沒處使,言而總之,就是很生氣!
藉著和李澈去洗手間的功夫,他把人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