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教室嗎?」抬頭確定門牌正是自己送件的地點,區宗靖站在緊閉的門前,隱約聽見室內響起彈奏鋼琴的聲音,不禁豎起耳朵。
然而,不管他怎麼努力傾聽,隔音裝置堪稱良好的鋼琴教室,只是斷斷續續傳來朦朧的樂聲而已。
敲了門也沒人回應,等到不耐煩的他,決定試著用手上的鑰匙開門,沒想到,門鎖發出清脆的「喀嚓」一聲,有如歡迎他的到來般敞開。
從未聽過的樂曲,如同漣漪般緩緩迎面襲來,彷彿正向他傾訴著什麼。
有種無意間闖入他人領域的感覺,區宗靖佇立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前進還是後退。
「太慢了。」
然而,悅耳的琴聲在此時驀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有點傲慢,還有點煩人的聲音。
不滿自己準時送件卻遭到數落,他正想發飆,卻赫然發現坐在鋼琴前、身穿合身西裝的那個人,正以一雙清澄無瑕的眼眸筆直地凝視著自己。
「……亞亞?」
「你讓我等太久了。」
眼看盧亞遜站起身來,向自己逐步走近,區宗靖還以為自己因為宿醉出現幻覺……不對,他也禁止自己豪飲好一陣子了。
眼睜睜望著對方走到自己面前,那隨腳步輕揚的淡色髮絲,和細緻優美的臉龐,都在說明眼前的人並非幻覺。
「你剛才不是還在演奏會那裡嗎?跑到這裡來幹麼?」
「所以說,你有去看我彈琴?」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看這小鬼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他不由得揣測對方是不是安排了人來堵他。
當初他半拐半騙的要這個大少爺回家,是不得已的下下策,他也為此夜不成眠了好幾天。因為,只要想起對方吶喊著「帶我走」的悲傷神情,以及責備自己把他視為一夜情的物件時,胸口就猶如被火燒傷般疼痛難耐。
所以,就算這個有錢大少爺現在想要找人痛扁他,他也認了。
見他不答腔,盧亞遜不耐煩地蹙起形狀姣好的眉。「既然來了,為什麼不來找我?」
「你希望我去找你嗎?」
這下換盧亞遜沉默了,區宗靖也只能露出苦笑,笨拙的轉移話題。
「所以說,是你委託我們萬事達送鑰匙來給你的嘍?還有其他吩咐嗎?」
不知為何,盧亞遜只是咬緊了下唇,沒有說話。
就算是如此好強而任性的態度,表情生動的臉蛋還是讓區宗靖看到出神。對甩了自己的人念念不忘,他忍不住自嘲太不夠灑脫了。
「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就……」
「我想委託新的案子給你。」
這突如其來的要求,令他更加困惑。
「這你應該跟Boss談吧?他一向不讓我們干涉接案的事情。」
「可是我只想跟你談。」
他知道,這個小鬼拗起來不好應付。「好吧,那你要我幫你送什麼東西?先說給我聽聽看。」
「就在我面前。」
區宗靖「啊」了一聲,以為自己聽錯了,卻對上盧亞遜斬釘截鐵的目光。
「我要你,把自己送給我。」
「……什麼?!」
他詫異得連嘴角都毫無形象地歪斜了,可盧亞遜仍語氣嚴肅地說明委託內容。
「也就是說,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我需要你,你都得留在我身邊,這就是我的選擇。」
「你的……選擇嗎?」
也就是說,自己才是他最終的抉擇嗎?
正因為他愛著這個人,才不願對方日後陷入懊悔的深淵,他不忍心強迫對方在懵懵懂懂之際,做出後悔一生的決定。
或許他表面上灑脫的放對方離開,內心卻仍不斷祈禱對方最後還是會選擇自己,告訴自己,就算犧牲一切也無所謂。
而今,他只能無聲渴求、原以為早就絕望的祈禱……似乎傳遞到對方心中了?!
區宗靖必須花很大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反問他是不是在戲弄自己。「可是,你不是彈了另一首月光?」
「那是屬於叔叔的場合,是他期待已久的成果,那首曲子當然是要獻給他,在我見到父親之後,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
「你見到他了?」
區宗靖的問題,盧亞遜以點頭預設,隨即垂下濃密的睫毛。「只是我沒想到,你真的會遵守約定。」
「我就這麼沒有信用嗎?」聞言,他自我解嘲地嘆口氣。「說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