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不是說好要跟我一起到老的嗎,你為什麼要結婚?”
方暮歸用腳趾頭髮誓,他這輩子都沒聽過這麼老土的臺詞,見過這麼狗血的劇情。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新郎焦急地拉開了那小夥子,道:“你別無理取鬧。”
“你才無理取鬧!說好要在一起,現在又跑來結婚。到底是你無理取鬧還是我無理取鬧!我看你比我更無理取鬧。”
我靠!我錯了,這才是更加狗血更無聊的臺詞啊。方暮歸張大嘴巴,整個人都無理取鬧了,連一旁牛石朗叫他都沒反應。
牛石朗忍不住推了推方暮歸,“我說,別看熱鬧了,走吧。”
方暮歸不為所動,難得見一次活的爾康不容易,你讓我再看會兒。
群眾們比牛奶君熱情多了,各種板都拿出來了,閃光燈一片一片的。
新娘尖叫,“你滾!你給我滾!我們都要結婚了你還不放過他!”
爾康跳腳,“我滾!我馬上滾!但你先把我男人還給
我!插在我們中間算什麼!”
新郎一臉馬賽克。
咖啡廳裡的學生呼啦啦的一圈都跑出來圍觀了,方暮歸有點替老闆擔心,萬一人不付錢就跑了呢。
新娘和爾康的戰鬥進入到了白熱化階段。倆人一人一邊拉住了已經成雕像的新郎,同時大喊“跟我走!”。新郎被拉扯得東倒西歪,看得圍觀群眾嘖嘖感嘆,見過搶親的,沒見過搶新郎的。
然後爾康見勢頭不對,一咬牙一跺腳一扭頭,拉起新郎的胳膊就往人圈外跑。新娘一個人不留神,新郎就這麼被拉跑了。
群眾們頂著一張劉先生臉,紛紛表示剛才的鏡頭太快,請求導演重來。
方暮歸一臉驚歎號,這年頭的世風已經這麼開放了嗎?大街上男人搶男人也不過如此了嗎?那老子還糾結個P啊!
牛石朗沒明白,“啊”了一聲,你說什麼。
方暮歸沒理他,回頭看看,那新娘一臉殘妝,哭得很瓊瑤。攝影師手裡還拿著照相機,不知所措地杵著。打高光板的小哥回過神,給新娘遞了一張紙巾。
站在方暮歸旁邊的一女生跟朋友在小聲咬耳朵。“真可憐,碰上個騙婚的。不過,這也比當同妻好呀。”
“就是說,心裡有人了還跑來結婚,害誰呢!有沒有良心。”
“同性戀就同性戀,敢做不敢當!敢不敢娶個男人回家啊,欺負不知情的女人算什麼。”
方暮歸有些頭疼。牛石朗見他臉色不對,趕緊扯了他回家。方暮歸午飯幾乎沒吃什麼東西,牛石朗在小區門口的粥鋪裡打包了好幾碗皮蛋瘦肉粥,拎著上了樓。
“你喝點粥吧,什麼都不吃,對胃不好。”
方暮歸點點頭,拿起一次性湯勺,慢慢喝了起來,然後越喝越快。他不停地喝,被燙了嘴也不在意,整整喝了三大碗。等牛石朗跑來看的時候,才發現方暮歸已經開始喝第四碗了。他嚇了一大跳,趕緊搶了方暮歸的湯勺,大喊,“你幹什麼呢!想撐死啊!”
方暮歸停了下來,呆呆地做了半分鐘,突然推開牛石朗,衝進浴室大吐特吐,把剛剛喝的三碗粥連同胃液,通通吐了出來。牛石朗跟著他,擔憂地站在門口,卻什麼都做不了。
“你,你沒事吧。”
方暮歸吐完後,胃舒服了一些,順勢坐到了地上。牛石朗走過去,
從架子上隨意抽了條毛巾,遞給方暮歸擦臉。
方暮歸接過毛巾,愣了好久,喃喃道:“這是他的。”
“什麼?”牛石朗沒聽清。
“這是他的,這也是他的。”方暮歸指了指自己的外套,又將手指移到胸口,點著心臟的位置,“這,也是他的。”
牛石朗覺得這樣的方暮歸很不對勁,有些擔心。他俯身下去,問道:“不舒服麼?要不要去醫院?要不,我給你買點藥?”
方暮歸突然就崩潰了,毫無徵兆的,嚎啕大哭起來。牛石朗手足無措地摟過他,拍著他的背小聲安慰,卻不知從何安慰起。方暮歸用力反抱住他,鼻涕眼淚蹭了他一身,哭得毫無形象,全像個小孩。
“我想你了……”方暮歸哽咽著,“回來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牛石朗不覺也紅了眼眶。他當然知道方暮歸要的是他的心上人,卻忍不住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
也許,也許這輩子,他只能得到這一個擁抱。這又有什麼關係,起碼在這一刻,全世界能給方暮歸溫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