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急燥,個人生活上又不太檢點,所以開罪了臺長,最終落得個人走茶涼的結局。其實,我現在風光,說不定日後也免不了鵬飛一樣的下場,每每我總這樣顧影自憐,尤其是在走廊裡聽見尼可說話的聲音或者他的腳步聲的時候。和尼可的關係就這樣淡到了見面都可以假裝沒看見的地步,獨自莫憑欄,無限關山,別時容易見時難!
“又發什麼呆呢?”冷不防地,《晚間》的記者龍林問。
我笑笑,搖搖頭。
“採訪回來了?”我問。
龍林點點頭,轉身進編輯機房看片子去了。我輕輕嘆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拿起桌上的幾篇稿件備起稿來,考慮著晚上直播時的串聯詞。
尼可的腳步聲朝我們辦公室這邊走過來了,我沒有抬頭,仍舊看著自己的稿件。
“未!”尼可走進來了,跟我打招呼。
我這才抬起頭來,淡淡地看著他。尼可穿著一條灰色的舊直筒褲,上身是一件鍺黃色的T恤,還是不會打扮自己,年紀輕輕的,總像個小老頭。我突然想起去年夏天我陪他去挑選的一條白色緊身牛仔褲和海藍色T恤,現在尼可好像很少再穿起了。我心裡一陣酸楚。
“什麼事?”我擠出一絲微笑。
“這個星期六是我生日,我請了幾個同事吃飯,你也去吧?”尼可徵詢地看著我。
“好啊!”我很快地就答應了他。
“那就說定了!”尼可很高興,“星期六晚上8點!”
“不過我要先直播完《晚間》才能來,”我告訴尼可,“大概10點半吧,你們不用等我。”
“那好吧!”尼可爽快地答應了。
“先祝你生日快樂!”我笑著看著尼可走出去。
送尼可什麼生日禮物呢?一連幾天我都在考慮著。最後,我決定還是什麼都不送好了,落得個清爽自在。一來,我素來不喜歡送別人什麼紀念品,總覺得會是一種什麼憑證在別人手裡;二來,我因此也就不喜歡接受別人什麼紀念品。緣來如風,緣去如水,能被永恆記取的,自然會在心裡,不必也不需什麼物證。
星期六的直播,我一直心神不寧,一連打了好幾個結巴,急得責編許老師眼睛都瞪大了。好不容易等到片尾字幕上完,訊號從直播間切換出去,我顧不得許老師的批評,匆匆忙忙卸了妝就直奔尼可說好的酒家而去。
一進門,我就看見尼可正在和其他同事鬧酒,尼可臉紅紅的,明顯是喝多了。
“未!”一見我,尼可跳了起來跑過來,嚇得我趕緊叫他當心地滑。
“正說你該來了吧!”尼可抓住我的手緊緊握著,酒味撲過來。
“喝多了?”我責怪地看著尼可,“少喝點嘛!”
“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尼可一邊拉著我走一邊說,桌上大偉等已經開始跟我打招呼了。一聽這話,我心頓時痛得一縮!為什麼,尼可!情緒瞬間開始低落。
“遲到者罰酒三杯!”大偉故意收拾我。
“三杯算什麼!我千杯未醉否?!”我故做豪爽地說。大偉他們於是真就倒了滿滿的三杯啤酒擺在我面前,我二話不說,挨個挨個端起來一飲而盡。尼可,我飲盡的是對你滿心的愛和痛啊!
“尼可。”酒過三巡,我端起一杯啤酒對尼可說,“去年我的電視播音作品能在全省評比中獲一等獎,很感謝你的後期電編和音樂。”我發自內心地真誠也不無傷感地感謝尼可,因為,那其實是我跟尼可合作的第一件作品,估計也是最後一件吧!
我分明看見尼可的眼圈紅了,他一言不發地端起酒杯一乾而盡,我也一仰脖喝下了這杯苦酒。
那晚,尼可喝多了,回去的車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坐著。到尼可家樓下時,大偉問誰送尼可上去,我說我送吧,沒想到彎彎也跳下了車要送尼可。我又一次泛起宿命感,因為我知道尼可家裡沒有其他人,他的爸媽都出差去了。
我一隻手摟著尼可的肩膀,另一隻手握著尼可的手肘,扶著尼可往前走。尼可突然將手從衣兜裡抽出來,緊緊地抓住了我的手。一瞬間的震驚令我幾乎要崩潰!尼可,我是那樣愛你啊!握著尼可此時冰涼而纖細的小手,我欲哭無淚!彎彎,這個時候你為什麼要在我和尼可的身邊!我突然恨起無辜的彎彎來,這,令我的宿命感更強烈了。
看著尼可開門進屋,再眼睜睜地看著尼可將門在我面前關上,我形容枯槁,心如死灰!
“走吧!早點回去休息。我看你也喝得不少!”彎彎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