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未,你為什麼不走?你的條件那麼好!”醉眼朦朧之中,老餘這樣問我。
我微笑著不回答,我知道老餘喝高了。
“唉!連我這麼大把歲數的人都要走,你還年輕,市級臺是幹不出什麼來的!”老餘把著我的肩膀,說話時酒氣噴到我臉上讓我很不舒服。
我不笑了,心裡有點酸楚。到這家省會電視臺一晃也是幾年了,能有多大的發展前途我心裡很清楚,終歸不過是歲數大了就退下來做個編輯記者。可是,說到要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這不僅要有機會,更要有決心和勇氣。
我垂下頭,不敢說話。老餘開始拿起酒瓶自己灌自己。
“老餘!不要再喝了!你喝醉了!”我們趕緊搶老餘手裡的瓶子。
回到家已是深夜,躺在塌塌米上,望著隱隱約約的天花板,我的眼淚靜靜地流了出來。想起初到電視臺報到時那個稚氣未脫朝氣蓬勃的小後生,如今也變得人未老而心已衰。五年來,我除了收穫了一點點名氣外,其餘一事無成,對尼可的感情更是倍受折磨。唉!真是不如歸去,不如歸去!暗夜中,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淌。
老餘走後沒幾個月,《晚間特快》的主持人鵬飛也請了一個月的長假,於是臺裡安排我暫時借到《晚間》去主持節目。想到可以暫時離開尼可一段時間,我頭也沒抬地就過去了。這是一檔以說新聞為特色的新聞欄目,換了環境,又避開了尼可,我總算找回了一點點工作熱情。
一個月後,鵬飛並沒有回來,臺裡開始流言四起,說鵬飛也要“飛”了。
三個月後,鵬飛回來了,果真是試用期滿後回來辦調動手續的。手續辦理得出奇地順利,據說臺長眼皮也沒抬一下就給簽了字,因為鵬飛曾得罪過臺長。
“小未,你都知道了吧?臺長就連挽留都沒挽留過我一下!”送別鵬飛那天晚上,我們在一塊喝酒吃飯。原本因為我和鵬飛是同行,同行相忌,所以關係一直就很一般,但他的走仍令我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所以他一說請我吃飯,我立刻就答應了。
“那是明知道留也留不住你!”我笑著開解鵬飛。其實鵬飛走的並不是什麼好地方,僅只是一家地市級電視臺而已,依我們看還比不上本臺,但誰都知道鵬飛在我們臺也是混不下去了。
“什麼呀?!”鵬飛苦笑著說。
“唉!”鵬飛嘆了口氣,抬頭看著我,“小未,引以為鑑,好自為之吧!”
鵬飛的話說到了我的痛處,想想現在已經有人說我也要走的話,而我實際上一片茫然,我不由得有些黯然。
“哎,哎!喝酒!喝酒!說那些事幹嘛?!”大偉趕緊來勸酒。
那一夜,我再次失眠,開始為自己今後考慮。
鵬飛走後,臺裡徵求我的意見,問我願不願意留在《晚間》,我答應了,為了尼可,也為了我自己,我想再多學點東西。
我選了個沒有其他人的時間決定搬走我的辦公桌及其他用具,只有尼可和我在。
“尼可,幫我搬一下東西,好嗎?”我微笑著看著尼可。
“好吧!”尼可明顯地嘆了口氣,神色黯然。不知怎的,看見尼可黯然,我竟有種快感。
尼可和我不聲不響地搬著我的辦公用品,《報道》組和《晚間》組同在一層樓,不遠的距離由了我和尼可在這樣的狀態下走起來卻倍覺漫長和遙遠。我一直淡淡地微笑著,並沒有看尼可,但我想他一定也沒有看我。
“你來《報道》組的時候是我幫你搬的辦公桌,現在我走了又是你幫我搬,真巧。”我笑笑說,沒有抬頭。尼可沒有說話,我也懶得看他是何反應。
總算搬完最後一件東西了,尼可想幫我整理一下。
“哦,不用了,我自己來吧!”我趕緊說,“謝謝你,尼可!”
“那好吧,再見!”尼可跟我道了別,轉身走出《晚間》組的辦公室。
這一次,我是看著尼可走出去的。尼可的背有點駝,看起來像是有點憔悴。
是為我憔悴嗎?我突發奇想,問得自己又想哭又想笑。
(二十六)
《晚間》是一檔說新聞的欄目,全新的播報方式給了我新的活力。我認真地琢磨著每一條新聞的處理,力求更加的口語化和生活化。好在我的領悟力不錯,一個月下來,我的工作受到了臺領導和社會各界的肯定和好評,我的形象也成為繼鵬飛之後的又一《晚間》代言人。每每想起鵬飛,我總忍不住的悲涼,論業務,鵬飛還是不錯的,只是性格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