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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小蘭啊,”外界輿論壓力已經丟擲,接下來就是內在的以情動人了,“小蘭啊,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那個時候你才十二三歲,還沒有我高,見到人也很靦腆。一轉眼就過去這麼多年了呢!”

說到這裡她再一次握住蘭知的手,語氣也開始哽咽起來:“你朱伯父的確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可是他畢竟也養育了你這麼多年。而且你看,他現在已經辭職離開了Z大,賦閒在家,也算是受到了他應該受到的報應……而我呢,剛剛成為副市長還不到一年,面臨來自各方的困難和阻力很大……萬一這件事情被別有用心的人借題發揮……”

“宣告帶來了嗎?”蘭知突然打斷,問她。

楊瑛一怔,隨即點頭預設,從懷裡掏出早就替蘭知準備好的宣告。

她早就想好了事情該怎麼解決:先透過媒體放出蘭知私生活混亂的風聲,然後讓蘭知來讀這一份經過仔細推敲的宣告。

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打動蘭知而已。

蘭知太聰明瞭,她只說了寥寥幾句,蘭知就已經瞭解了全部。

“我等會就到媒體面前去讀一遍。”蘭知用很淡的口氣說。

“你需要先看一下嗎?小蘭?”楊瑛沒想到蘭知會這麼爽快地答應。

畢竟這封宣告一讀,對蘭知個人的影響是毀滅性的。

“不用。”蘭知很迅速地回答她,重新把目光落上了天花板,“但是我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

“麻煩您今後再也不要來找我了。”

韓敬和蘭知也一起住了大半年了,蘭知對自己的私人物品並沒有什麼特意隱瞞的,所以韓敬很快就翻找到了蘭知的醫保卡。

他身上的錢買了飛機票又來回乘了幾次計程車,已經所剩無幾。於是他將當初郭傑給自己的那五萬塊錢翻出來。

因為蘭知出房租的關係,五萬塊錢倒也花得不多,還剩了兩萬不到,韓敬現在也顧不得這些錢的來歷了,統統帶在身上,以備不時只需。

然後他再攔了一輛計程車,重新趕回R醫院。

在車上的時候他腦中一直緊繃的弦微微有些鬆懈,就忍不住思索起來:楊瑛怎麼來醫院看蘭知呢?

他本能地覺得對方沒安啥好心眼。

但是他也想不出對方究竟能夠怎麼樣。總不見的掐死病床上的蘭知吧?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對方也還沒有這個豹子膽。

這麼一想韓敬稍微寬心了一些。

他一天一夜幾乎沒怎麼合過眼,心中這麼一放鬆,頭粘上車窗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半睡半醒中,他好像開始做夢。

還是他剛才見到的R醫院門口,媒體聚集。他看到蘭知被人用輪椅推出來,楊瑛陪同在一旁。

攝像機話筒蜂擁而上,情況十分混亂。

蘭知的模樣還是和韓敬在審訊室裡看到的一樣,神情虛弱而沉斂,面無表情,一隻手上打著點滴。

他非常平靜地在聚光燈裡展開自己手中的稿子,坐得筆直,開始一字一字地念一份宣告。

在宣告中,他首先感謝了養父養母的養育之恩,隨即他向媒體承認了他自己不同於常人的性取向,並對因此給養父養母造成的困擾表達了歉意。

即便睡意朦朧,韓敬也本能地覺得事態不對。

“不要!不要繼續唸了!”他大叫一聲,徹底清醒過來。

計程車還繼續在高架上行駛,一盞一盞的路燈燈光投上擋風玻璃,又迅速地黯淡隱匿,消失在背後。

只是一個夢啊。韓敬伸手摸上汗水涔涔的額頭。

然後他的手就這樣僵在了額頭上。

因為他聽到蘭知一貫冷淡的嗓音從計程車上的電臺廣播裡透了出來。

蘭知繼續在一字一字地念宣告:“……由於我個人的性取向,我於去年七月八日晚趁我養父朱誠酒醉,主動在車內引誘了他。在這裡我要強調的是,此事是我個人的行為,與我的養父朱誠和養母楊瑛均無關係……”

車內音響並不是很好,蘭知的聲音被磨礪,被扭曲,被放大,卻依然展示出一種心如止水的沉靜來,讓韓敬感覺到了一種不真實。

這不是真的。韓敬控制不住地搖頭。

六月天,字字如雪,寒如冰窟,怎麼可能是真的呢?

有一瞬間,韓敬以為自己還在先前的夢境中。

然後,他很快意識到,從頭到尾,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做過夢。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