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擺手:“你出去吧。”
杜三猜不透他心裡想的是什麼,生怕他為難嚴冬,固執地不肯走,勸道:“程醫生,今天的事……”
“今天什麼事也沒有。”程子青直起身,抓起桌上一份檔案,眼前卻一片混亂,滿紙的字都像糊在一塊,讓他心煩意亂,“回去吧。”
杜三無可奈何地應了一聲,走到門口,忽然不由自主地回過頭。
程子青撐著額頭,眉目間一片排解不去的疲憊。
一會還有!!!!!
34
嚴冬這幾天很鬱悶。
他不知哪裡觸了子青逆鱗,惹得子青對他愛理不理不說,連碰都不準碰一下。那天大著膽子親一口,被咬的嘴唇快穿孔。
他暗地猜測是不是子青知道真相,試探了幾次卻什麼也沒試探出來,況且以子青脾氣,要是知道自己騙他,早就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了。
雖然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正發愁,忽然接到子青電話,約他去春波樓喝茶。
春波樓是市裡有名的茶樓,真名士與真附庸風雅之士都願意到那裡坐坐。聽說這家的老闆是個南方人,前些年受了情傷才到這裡開茶樓,偏偏情場失意商場得意,茶樓一開業,日進斗金。
就是這茶樓名字不太好聽,春波春波,消費不起的老百姓背後編排,說這老闆愛上的是李春波。
近日茶樓請了些蘇州評彈藝人過來唱曲,聽說彈琵琶的小姑娘長得尤其清秀,小臉尖下巴,面板嫩得像能掐出水來,很有江南水鄉風韻,引得全市蜂擁而至。
但只要子青往哪裡一坐,就算天仙下凡,嚴冬也絕對不多看一眼。
子青對喝茶一事毫不熱衷,由著嚴冬下單。嚴冬對著單子選了半天,選了碧螺春。
他也不知道啥味,單純覺得這名字清雅淡麗,最襯子青氣質。
茶上來了,子青淡淡喝了一口,香氣馥郁轉於唇齒,果然好茶。
放下茶盅,再看對面嚴冬,那人竟然連茶盅都沒拿起來,只是犯傻一樣痴痴盯著他。
子青輕咳一聲,嚴冬回神,自己先不好意思起來,繼續冒傻氣:“子青,你真好看。”
子青一笑,由著他腦袋抽風。
卻不知道他這一笑看在嚴冬眼裡簡直像催情的毒藥般惹人犯罪。
他們坐在一間半包圍的包廂裡,地方隱蔽,不易為人察覺。嚴冬挪著屁股坐到子青身邊,手臂一點點纏上他的腰,摟著人就往自己懷裡帶。
“子青,你請我喝茶,我真高興。”他嗅著子青身上淡淡的茶香味道,覺得親不著,這麼抱抱也挺好。
子青乖乖靠在他懷中,順從的姿勢讓嚴冬小腹一陣發緊。
他忍不住低下頭,剛想趁機親一口,忽然外面一陣喧譁。
評彈表演開始了。
嚴冬對那些東西沒什麼興趣,子青卻抬起了頭。
他們的位置因為隱蔽,視角也不太好,要看評彈得站到視窗才行。子青站起身,朝視窗走了幾步,回過頭看著嚴冬。
嚴冬趕緊跟上,狗腿似的在旁邊伺候。
那琵琶姑娘果然年輕漂亮,一舉手一投足都透著股淡雅,她一出聲,臺下一片叫好聲。
子青倚著窗欞聽得認真,嚴冬卻不免噪亂。
沒別的原因,聽不懂而已。
但他還怕子青不高興,偏要裝得很享受,於是只能往臺下看,想找些樂子,這一看,心跳都停了三秒鐘。
褐色頭髮白面板的勞文斯教授坐在第一排,正使勁鼓掌。
他在心裡把杜三罵了一百遍,幹嘛好端端安排行程竟然把人往子青眼皮子底下安排,卻不想他們才是那不速之客。
“子青,這有什麼好聽的。”事急從權,嚴冬也不在乎掃不掃子青的興了,打斷他道,“咱們坐著喝茶去。”
說完他便關上自己這邊的窗戶,手伸到子青面前時,卻被拒絕了。
“聽得是很沒意思,看得倒是很有趣。”子青笑笑,朝窗外努努嘴。
嚴冬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勞文斯教授正起立鼓掌,為燦爛的中國文化喝彩。
他瞬間便明白,今天子青根本不是想請自己喝茶,他早就知道勞文斯教授在這裡,這是故意讓自己掌自己的嘴呢。
一時間,嚴冬不知自己該氣還是該怕。
子青懶洋洋靠在窗欞邊,將嚴冬的表情看個遍,真覺得他比臺上唱的戲還有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