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趕緊給盛兩碗。”那端著面的兵卒說道。
“一碗就好。”蒲罕比著一根手指。
“這大梁城確實富庶,米糧是不缺的,但是柴炭卻不夠了,之前柴炭都是每日自郊外運來,現在都斷了,所以這炭價的價錢漲了幾十倍,都快比米貴了。”先前那兵卒解釋道。
“不過他們倒是不缺肉,聽說路邊的倒屍,都被屠戶們拖回店中,切件賣了。”有一個兵卒調笑道。
那小販一驚,忙解釋道:“這澆頭是素的,連葷油都沒有沾!”
薄而闊的面片,浮在濃白的熱湯裡,上面是一勺泛著油光的八寶澆頭,還沒入口,撲面便是一股鮮香。
那小販將筷子在熱湯裡浸了浸,雙手遞給蒲罕。
蒲罕夾起一片面,放在口邊吹了吹,便嚥了下去。
顏音心中著急,卻不便說什麼,只是盯著蒲罕看。
過了片刻,蒲罕見那面略涼了些,麵碗不再燙手,方遞給顏音。
顏音接過,小聲嘟囔:“你吃過的給我……”
蒲罕一笑,輕輕拍了拍顏音的頭,“萬一有毒怎麼辦?”
顏音還沒說什麼,那小販已經驚得渾身篩糠,跪下來只是不斷磕頭。
蒲罕笑著一揮手,“不關你的事兒,只是必須這樣而已。”那小販才驚疑不定的慢慢站起身來。
顏音早已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大口湯,細細分辨著那澆頭:有杏仁碎、有芝麻、有鹹筍乾、有醬瓜、有糟茄丁、有姜……還有好幾種東西,分辨不出是什麼,各種滋味一起湧到口中,混合成一股從未嘗過的異香。
“你們就這麼亂買東西吃,也不怕軍法?”蒲罕調侃道。
“怕什麼?前天二皇子還遣人去城中買吃食呢!咱們軍中那些乾糧炒麵,都吃了半年了,誰不膩啊!況且這大梁城的美食,天下聞名,不親口嚐嚐豈不是虧了?”一個兵卒說道。
“是呀!”另一個兵卒接話,“只可惜像他這樣膽大的不多,喂!你去多叫上幾個小販過來,虧不了你的!”那兵卒一邊說著,一邊拍著那小販肩膀,那小販聽得似懂非懂,但是知道是好話,便連連躬身,一臉討好的笑。
“對了!你是王爺身邊的紅人,去跟王爺說說,從城裡弄些酒出來可好?別淨弄那金銀,不當吃不當穿的。”又一個兵卒湊了過來。
“我算什麼紅人啊……前兩天還捱了軍棍,”蒲罕自嘲。
顏音聽了,忙去拉蒲罕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說。
“算了吧!軍中誰不知道,你和王爺打小兒一起長大的,只怕比親兄弟還親,打你兩下怎麼了,打是親罵是愛嘛!”
一陣鬨笑聲中,顏音抬頭去看蒲罕臉色,卻見蒲罕臉上浮著一個迷離的笑,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吃完了面,蒲罕牽著顏音的手,緩步走上城樓。
“那是什麼?還有那邊那個,都是什麼東西啊?”顏音還是有問不完的問題。
“那是單梢炮,旁邊是七梢炮,遠處那邊是撒星炮和座石炮。這是天橋,那個叫鵝車,城門旁邊的那是對樓和幔道,這個是雲梯。”蒲罕一邊伸指指點,一邊娓娓而談,詳細解說每一樣攻城器械的用法和威力。
站在城頭,居高臨下,頓覺天高野闊,精神為之一爽。
顏音個子矮,把下巴卡在女牆的凹陷處,探頭探腦的向下張望。
“啊!快看那座橋,好像彩虹一樣,彎彎的!”
“那邊的高樓是什麼地方啊?”
“那座山很漂亮,上面還有樓閣呢!像假的一樣……”
“快看那邊,那個應該就是趙國皇宮了吧??
這些問題,蒲罕都答不上來,只好咧嘴笑著。
“哎!看不到近處……”顏音嘟囔著,就要向女牆上面爬。
蒲罕一驚,忙道:“小郎君,可不能上去,太危險了!”
“你抱我上去,坐在上面,兩邊有依靠的,不危險。”顏音不理會蒲罕,只是發號施令。
蒲罕嘆了一口氣,抱著顏音,在女牆凹陷處坐好,自己微微屈膝,用手臂環繞著顏音身子,為顏音做了個人肉憑欄。
顏音扶著蒲罕手臂,扭頭衝蒲罕一笑。隨即又指著汴河水面上問道:“那裡有兩種船,一種是三角帆的,另一種帆是方的,不知道分別叫什麼名目。”
蒲罕還是答不上來,又覺得一直不接話不太好,便說道:“我不知道……”
“沒事兒!等我回去問太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