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工作,迅速用油氈皮蓋住馬車,不發出一點聲響。
小愛德華猜不出來發生了什麼,他只是機械地按照矮男人的吩咐完成著工作。天還遠遠沒有亮,一輛四輪運貨馬車已經裝滿了。矮男人將小愛德華叫下來,吩咐了新的任務。
黑夜裡,一輛運貨馬車在大路上賓士著,在經過路口關卡時,馬車徐徐地停下了馬車。
“嘿,你是誰?要到哪裡去?”
路口的哨兵將煤氣燈提起來,趕車的只是一個少年,他有著淡栗色的頭髮和藍綠色的眼睛,面板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顯出一種驚心動魄的蒼白來。
“是賽克斯伯爵那邊的果園上的。”
“那麼馬車上是什麼?”
“都是蘋果,先生們,我們要趕在天亮前運進鎮上。”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我父親生病啦。”
哨兵掀起一角遮蓋貨物的油氈布,撲面而來是一陣蘋果的芬香,他伸手提了一筐下來,果然是蘋果,堆滿了竹筐。他不動聲色地將這筐蘋果藏在了腳下,然後一揮手,少年揚起馬鞭,這輛馬車行駛了出去,漸漸融入了茫茫的夜色裡。
當馬車駛出關卡後,一個竹筐被翻開了,矮男人像一顆圓土豆從裡面探出頭來。他嘴裡還叼著一支未點燃的雪茄,一邊嘻嘻笑著,低聲地讚賞了起來。
“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真機靈,傑里米那個傻瓜敵不上你的一半兒。”
但是這位年輕的勳爵絲毫不為這種讚美所動,他只是繼續追問:
“我要什麼時候才能見到艾倫?丹吉爾斯?”
這矮男人鼻孔裡像牛般發出了一聲哼,但是很快他的視線——或者說他的職業習慣使然——就被小愛德華勳爵手指上的家族戒指給吸引住了。這枚古老的戒指在深黑的夜裡發亮到幾乎刺眼。
“這是你從哪裡搞來的好貨,小子?嘖嘖,成色真不錯。”
小愛德華趕忙拿手指緊緊壓著這枚戒指,警惕地回答他:
“這不是從哪裡搞來的,這是我自己的家族戒指。”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當他說完這句話後,他身後的矮男人耐人尋味地看了他一眼,將雪茄從嘴裡抽出來,嘴角浮現出一絲殘忍的微笑。
25
25、第十章(下) 。。。
年輕的勳爵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天漸漸轉亮,而陽光卻將不能從厚重的陰霾中穿透出來,因為雨重新下了起來。雨點順著馬車頂蓬上的裂縫流下來,在小勳爵的衣襬下浸出一大塊水漬。他警惕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矮男人因為雨勢,而將肥胖的身體重新縮回蘋果筐後。小愛德華勳爵縮縮衣領,冷不丁在馬身上猛抽了一鞭,自己鬆開韁繩跳下了馬車,任憑暴怒的馬匹嘶嘶叫著,將馬車帶向遠處的荒野。
不遠處就是村莊,小愛德華冒著雨,深一腳淺一腳瘋狂地在泥濘小路上狂奔著。他比一匹康沃爾荒原上的野馬跑得還要快,腳不停地在泥濘裡陷下去,又拔出來。匆忙中他看到一位裹著頭巾提著水桶的農家女人,於是跑過去問路。
“女士,冒昧地問一下,請問這裡離倫敦有多遠?要怎麼走?”
“這裡離倫敦有將近一百英里,”女人吃驚地看著他。
“那麼,”小愛德華急切地問,“那麼離這裡最近的鎮子怎麼走?有郵局可以寫信或者發電報嗎?”
“如果你要去波多利卡鎮的話,從這裡上到那邊大路上,走不上多長時間就能看到啦。”
小愛德華道了謝之後,朝著波多利卡鎮跑去。疲憊、飢餓和恐懼早就吞噬了他整個身心,只有在奔跑時才能讓他稍微安心一點,泥土濺了他一身。波多利卡鎮上只有唯一的一座郵局,剛剛開門。他先給在肯辛頓的父親拍了封電報,又給遠在伯明翰的道格拉斯先生拍了電報,他已經離開學校太久了,也許康弗裡津公學會把他開除也說不定。這使他花光了口袋裡最後的幾枚便士——這還是先前矮男人作為定金付給他的報酬。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小愛德華無處可去,他在雨簾中瞅到教堂屋頂那高高矗立的十字架,於是朝那個方向跑去,至少,他相信上帝會收留他。
他全身都溼透了,頭髮黏成一綹一綹的,雨水從他的頸脖流進去,沾溼了他的每一寸面板,再從褲管裡流下來,在他腳下匯成一灘水漬。他剛才還在路上重重摔了一跤,手腳都濺滿了泥濘。
教堂裡空蕩蕩,並沒有人,安靜得可怕,只剩下一排排的木質座位沉默著。這使得小愛德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