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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體,從來未曾分離。

宋家源緩緩偏過頭,把下巴擱在安迪的肩上,伸手抱住對方,終於安靜地落下眼淚。

靜謐的殮房裡,只留下三個人抽泣的哭聲。

他們待了很久,後來醫院的護士來催,左安迪與喬正邦才不得不將宋家源扶起,送到走廊外。宋家源的雙腿已經跪到麻痺,左安迪的也是。他們坐在走廊的長凳上,喬正邦兀自拿了紙巾擦臉上的眼淚鼻涕,幾個來回把鼻頭都擦紅了。

又過了許久,待三人都平靜一些,左安迪最先想到接下來的實際問題,開口問宋家源:“喪禮你打算如何辦理?”

三人之中,這方面竟然屬安迪最有經驗。

喬正邦吸了吸鼻子:“家源,我們會全力幫你。不論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一定要記得,我和安迪一直都在。”

左安迪也看宋家源。他們三個人,又如同少年時一樣,被一種堅固的力量凝聚在一起,互相支撐,成為彼此的後盾。

“我要獨立舉殯。”宋家源抬起頭,望向殮房方向,目光堅定。

另兩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是不以宋家名義,僅以兒子身份為母親發喪。可這樣做,無疑就是明白指控他父親拋棄妻子。宋家源這是要告訴全世界人聽,宋伯年是無情無義的無恥之徒,他虐待發妻,罔顧她性命。他要讓世上所有的人都看清宋伯年的真面目。他對父親的恨已經再不能抑制,多年壓抑的怒火即將衝破牢籠,從他的眼神中就能瞧見洶湧的火焰。

當然。宋伯年勢必是不會放任他這樣做而無動於衷的。他必定會用盡手段,打壓、阻撓、妨礙他們的計劃。他會用他一切的資源,打垮他們打殘他們,讓他們毫無還擊之力。就像巨人踩死一隻螞蟻。

左安迪平靜地看了一眼宋家源:“好的,我們幫你。”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9 章

他們在醫院待了一天,宋伯年由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左安迪在傍晚接到羅少康的電話,說宋伯年身體欠佳,請了醫生到府上治療,恐怕不能去探望遺體,麻煩他轉告宋家源。

安迪掛掉電話,說不清是失望還是輕鬆。他們並不是希望他來,只是三個人如同騎士般守衛在門口,竟是防備一個根本不會出現的魔鬼,回想起來真是諷刺。他回頭,在心裡斟酌了一下字句,想著要如何告訴宋家源,才不至於再刺激到他情緒。

“他不會來了,是麼?”宋家源自左安迪的眼神裡猜到了一切。

“是。”

“那我們可以回家了。”宋家源鬆下一口氣來,他的精神與身體都極疲累,睏倦寫在臉上。

安迪的思維尚在那個“家”字停滯,忽而轉念過來,他指的應當就是自己那所公寓。於是左安迪點頭:“我們回家。”

喬正邦開車載他們回到公寓,再自己回去。他們三人都是兩日一夜未睡,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宋家源走進客廳,屋裡的碎片和一地雜物仍沒有收拾。門鎖白天管理處已經派人修好,左安迪將地毯卷著雜物裹起來,堆到牆角:“先洗一下睡吧,明天還有許多事要準備。”

他見宋家源站在原地不動,走上前看,才發覺對方正看著臥室裡那張床發怔。

那是宋安美欣最後睡過的地方。

“晚上我睡外面。”左安迪道。

“我也……睡外面。”宋家源移開眼光,終於不再看。

左安迪想起來,他們母子相處最後的記憶,竟都是在這裡。那不到48個小時的回憶,每一個點滴,全都散落在這屋子的各個角落裡。宋家源待在這裡,被那些回憶纏繞住,難免會思緒萬千。

“你會煮飯嗎?”左安迪問。

他們的確都餓了。冰箱裡有食材,是之前由鐘點工人買來。平時左安迪也會自己煮些簡單的食物,但他想叫宋家源分散精力,或許簡單的體力勞動可以達到目的。

好在宋家源也明白他心意:“會一些。”他捲起袖管,到廚房幫忙。

歲月在他們身上留下的痕跡同樣體現在味覺上。廚房裡傳出來的香味是全然陌生的,兩人一起並肩做飯也是從未有過,這種微妙的陌生感讓他們的精神都集中起來。

宋家源煎鱸魚放白葡萄酒,又落檸檬汁調味,蘆筍也用小火煎而不是蒸,在煎之前還放牛油。左安迪只站在一邊看,挑適當的時機為他幫手。準備乾淨的餐具,清洗用完的鍋鏟。抽氣扇在頭頂隆隆響著,兩人不需說什麼話也不必覺得尷尬。飢餓也沒讓他們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