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公園裡找到她們。
不管談了多少次話,兩個女孩堅決不改。
克莉絲以前是個以聽話著稱的小孩,但現在顯然她有明確的主見了,並且和林恩一點也不一致。
克莉絲回房間了,兩個父親站在門口冷著臉對望。
「好吧,我是沒轍了。」林恩說。
「她們很有主見。」阿瑟說。
「我根本管不住她,她簡直像只松鼠似的,我一溜神,她就從窗戶鑽出去了!」林恩說。
「克莉斯汀根本不聽我的。」阿瑟嘆氣,「我跟她說一下交友狀況,她說我再介入她的私生活她可以起訴我。」
兩人默默站了一會,本來敵意的氣氛中,更多瀰漫著的卻是一股對孩子無可奈何的絕望。
林恩想自己可能永遠不會知道阿瑟想要隱藏什麼東西,但是這一刻,他確定他倆正站在同一個戰壕中,面對同一場戰爭。
林恩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號碼,阿瑟說道,「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話音沒落,阿瑟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林恩的電話是鄰鎮警局打來的,附近的高速公路上發生了連環車禍,傷者太多,本地警方根本應付不來,需要把橡樹鎮的警力借調過去一部分。
林恩說他們會在半個小時內趕到,帶上需要的裝置,心裡想著,見鬼,他又要讓克莉絲待在格德爾太太家過夜了。
他按掉手機時,發現阿瑟還站在車子旁邊接聽電話,沒有離開,林恩聽到他說,「我立刻趕過去。」
然後他按掉手機,轉頭看林恩。
「雨田鎮的連環車禍?」林恩說。
「傷亡情況很嚴重,他們要調一部分橡樹鎮的醫生,到公路上幫忙。」阿瑟說。
林恩知道阿瑟有醫生資格,但從來沒見過他工作,據說他主要是在家裡搞研究,他也看過幾篇據說他寫的論文,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現在,他只有在有人情的時候,才偶爾去外地做手術。
林恩還一度懷疑過他到底是不是醫生,現在看來他是的,哪個假醫生敢真到車禍現場,去給傷者做手術?
「想不到這車禍把你都調動了。」他說。
阿瑟攤了下手,大約表示雖然他不太工作了,但幫忙這種事無可厚非。
「看來又不能在家陪克莉絲過夜了。」林恩說。
「你送克莉絲去格德爾太太那裡嗎?」阿瑟說,鎮上大家都挺信任格德爾太太家的托幼所。
林恩點點頭,阿瑟想了一會,說道,「我也會把克莉斯汀送到那兒去,雖然我有別的地方可找,但是林恩警官,車禍很嚴重,我們這一走不知道要多長時間,讓她們兩個待在一起會比較安全,不然她們會獨自跑出去尋找對方的,我不想冒這樣的險。」
林恩看了他一會,笑起來。這是個見鬼的危險透頂的傢伙,但有一件事,他從來沒有懷疑過。
「我也是。」他說,「我現在去帶上克莉絲,你去接克莉斯汀吧。」
連環車禍案的現場好像個小型地獄一樣。
無數車子扭曲著擠成一團,成為置人死地的兇器,角落裡滲出血和肢體。有人在哭,有人在尖叫,最初還有些小型爆炸。現場一片混亂,又被試圖擠進來的救護車和警車的燈光渲染得越發凌亂。
警察和醫護人員忙忙碌碌,一副大難臨頭時才有的專注表情。林恩在現場維持秩序,指揮一輛吊車把一輛貨車拉起,露出下面壓扁的轎車。
救護人員立刻衝過來,切開車門,把裡面卡住的女人拉出來。
她整個變成血人,不知傷得有多重,林恩看到她急促地想要呼吸,卻找不到空氣,這種情況下人轉眼就可能死去,他想,看著就覺得窒息。
阿瑟走過去,他還是那副模樣,不過胸前掛了個醫生的牌子,他湊過去聽她的呼吸,然後朝旁邊的人說著什麼,對方手忙腳亂地想從包裡尋找——新來的實習生也給調來了——阿瑟一把抓過他的醫務包,從裡面拿出什麼,按向那女人的肺部。
她抖動了一下下,呼吸開始變得平暢,林恩也下意識鬆了口氣。
醫生檢查了她的眼瞳、肩膀,動作利落,專業而富有效率。他讓實習生按住她的某個地方——大概是止血——然後快速說著什麼,關於傷者需要什麼樣的救治和幫助之類。
接著他丟下這攤,朝另一個傷者走去,醫護人員把那女人抬走,林恩想,她已經被打發出了這場噩夢,在醫院裡她會開始艱難的恢復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