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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部分

顧承喜聽聞此言,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感覺自己是受了刺激,刺激得眼珠子都往外一努——自己這些天對他連求帶哭又泣又訴,效果等於放屁;而白摩尼不過是寫了那麼一封有頭沒尾的破信,就讓他不但要活、而且要走了!

但現在不是算小賬的時候,有話也得順著霍相貞說。顧承喜因為內心太不服不忿了,所以表面尤其爽朗,簡直快要哈哈大笑,以示豁達豪邁:“行!哪天你恢復原樣兒了,活蹦亂跳了,我就讓你走。”然後他“咣”的往自己胸口捶了一拳:“兄弟夠意思吧?”

這一拳太猛了,捶得他岔了氣,以至於說完這句話後,他開始咔咔的咳嗽,咳嗽了沒有幾聲,口水嗆進了氣管,這一下可了不得了,他前俯後仰的咳嗽,四面八方的咳嗽,躺著的霍相貞和站著的馬從戎,全被他噴了一臉唾沫星子。馬從戎擰著眉毛,上前給他又摩前胸又拍後背,及至咳嗽平息了,他面紅耳赤的長吸了一口氣,吸出“啊……”的一聲,聲音十分蒼涼,簡直像哭。

169、驅逐

馬從戎餵了霍相貞小半碗稀薄的米湯,又擰了一條熱毛巾,要給他擦一擦頭臉身體。厚棉被掀開來,連霍相貞自己都嗅到了一股子隱隱約約的汗酸氣。馬從戎先是解開上面小褂,給他抹拭了前胸後背,肋骨一道一道的,脊樑骨一節一節的,看著令人心驚。而霍相貞先是不言語,及至馬從戎要給他脫褲子了,他才伸手向下擋了一下,有氣無聲的說道:“我自己來……”

馬從戎當即笑了:“大爺,您怎麼了?對我還帶不好意思的?”

霍相貞不是對著他害羞,是看顧承喜高高大大的站在炕前,一直在一眼不眨的盯著自己。在這個人的注視下先被扒成赤裸,再被擺弄著翻來覆去,他總覺著不體面。在他心中,顧承喜幾乎是個異類——說他是兔崽子,他絕不是;說他是男子漢,也不對味。要是換個旁人對他虎視眈眈,他興許還不會這麼窘。

馬從戎嘴上溫柔,手上利落。霍相貞還沒喘出下一句話,下身一涼,是褲子已經被馬從戎扯到了大腿。馬從戎低頭瞧了瞧,心中生出了一句不好出口的趣話:“大爺渾身上下,只有一處沒瘦。興許這東西皮薄筋粗,本來就是個沒油水的物件。”

沒有當著顧承喜開這種玩笑的道理,所以馬從戎想想而已,想過就算。孰知顧承喜和他心有靈犀,也覺得霍相貞一身的肉都被熬幹了,唯有下身風采依舊,當得起“碩果僅存”四個字。

馬從戎想請顧承喜幫忙,設法把霍相貞偷偷送進天津租界——明公正氣的讓他露面,那肯定是太危險了,畢竟是上了通緝令的人,身體又虛弱成了這樣,哪裡還有冒險的資本?

顧承喜聽聞此言,從理智上講,也知道馬從戎是好意;從感情上講,卻是勃然大怒,立刻就想把馬從戎攆走——我捨生忘死的把人從河裡撈出來了,你說帶走就帶走了?你怎麼這麼會佔便宜?

咬牙切齒的嚥了口唾沫,顧承喜沒對馬從戎翻過臉,所以此時也還想氣氣的拒絕。但是來回思索了一番,他沒措出合適的言辭,反倒措出了一團無形的怒火,從心窩向上直攻天靈蓋,並且讓他暗暗的想道:“一個兩個全越到我頭上來了,難道我是他們的灰孫子?我欠了他們的?

思及至此,顧承喜對著馬從戎一招手,把人招到了外面廂房。這回離了霍相貞,顧承喜頗有揚眉吐氣之感,開始對馬從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問話:“你那箱子裡裝的都是什麼?”

馬從戎也看出他氣色不善了,不禁莫名其妙:“吃的用的,也有西藥和魚肝油健身素。”

顧承喜點了點頭:“好,把箱子留下,你迴天津吧!”

馬從戎大吃一驚:“啊?”

顧承喜一瞪眼睛:“啊什麼啊!我把他留下來多養幾天,不行嗎?當初我為了救他,差點兒在河裡淹死,就憑這一手,你還怕我再害了他不成?三爺,咱明人不說暗話,就這麼定了!你要是同意呢,咱是朋友,往後你隨時來,我隨時歡迎;你要是敢跟我橫著幹,那我沒的說,今天直接讓你橫著出去!”

馬從戎怔了一下,隨即笑了:“我的顧軍長,您看您這話說的,嚇了我一跳。您對我們大爺的恩情,那不用說,我心裡有數得很。那天在家裡一聽您講,我就感激的了不得,只是當時慌里慌張的光顧著著急了,連句正經的道謝話都沒有說,您是寬宏大量不計較的,可是我心裡一直記著,絕不敢忘。既然大爺現在沒事兒了,我就回天津去,過兩天再來,一是給大爺再帶幾樣營養藥丸,二是要給您送份小小的謝禮,也好表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