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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部分

白摩尼站累了,席地而坐繼續等。足等了好幾個小時,才等開了廳這一扇門。

李子明穿著大衣戴著軍帽,披掛整齊的走了出來。低頭看到了地毯上的白摩尼,他開口說道:“我去北平了,然後直接回晉城,過年再回天津。辛苦你,多照顧著他。”

白摩尼現在有點怕李子明,所以立刻答道:“我知道,你放心。”

李子明點了點頭,隨即轉身走出了大門。白摩尼也扶著牆壁起了身,一路踉蹌著回了廳。廳裡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暖,但是溫暖的複雜了,空氣中似乎夾雜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成分。連毅坐在沙發上,衣服穿得很利索,頭髮也是一絲不亂,抬頭看了白摩尼一眼,他隨即垂下眼簾,繼續忙著手上的活兒——他在給自己點雪茄。

一隻手拿著雪茄煙,一隻手捏著長杆火柴,他的手有些哆嗦,但最後也把雪茄點燃了。咬著雪茄深吸一口,他面無表情的又望向了白摩尼。

兩人一站一坐的對視了片刻,連毅忽然噴雲吐霧的笑了。

白摩尼跟著他笑,一邊笑,一邊坐回了他身邊,抬手拍著他的後背說道:“老傢伙!你行啊,頭髮都白了,還這麼招人愛!”

連毅笑得先是彎了腰,緊接著又向後一靠:“可不是!我這輩子的桃花運還沒走完呢!”

兩個人一起大笑,笑著笑著,大笑漸漸的全成了慘笑。連毅一隻手死死攥著白摩尼的手,另一隻手夾著雪茄,來不及趕不上似的,一口接一口的吸。

一鼓作氣的吸掉了半根雪茄,連毅忽然望著前方說道:“兒子,你哪裡也不要去。”

白摩尼沉默了一瞬,然後答道:“我是去救我大哥的命。”

連毅一揚頭:“死生有命,不必管他。你的小心眼兒,我全明白,我是老了,可我還沒有老到要拖累你的地步。你乖乖的跟著我,我這份家業,將來全是你的。”

白摩尼一笑:“好像我沒看過錢似的,往後的事情我不敢說,反正現在,樂意給我花錢的人可不止你一個。”

連毅扭頭望向了他,同時鬆手拍了拍他的大腿:“孩子,我的錢多。”

白摩尼覺得他心裡已經夠苦了,所以此刻不想惹惱了他。笑微微的看著他,白摩尼極力想要做出心平氣和的態度,可是心裡想著只剩了一口氣的大哥,他的笑容閃閃爍爍,時有時無的不能保持:“剛鋒,求你了。我現在就剩那麼一個親人了,你忍心讓我看著他死?”

連毅像怕嚇著誰似的,悄聲答道:“我也只剩你一個親人了,我不放你走,半步也不行。”

白摩尼依然笑著,忽然甩手抽了連毅一個嘴巴!

連毅面不改色,不還手,但是對他一搖頭。

白摩尼想以情動人,對著連毅嚎啕一場,可是許久不哭了,他憋得臉熱眼脹,硬是沒有眼淚。連毅笑微微的,主意比鐵還硬——白摩尼是個殘廢,真好,自己不用給他罩籠子,他也飛不了。

白摩尼看著連毅的笑臉,心裡先是憐透了他,後是恨透了他。連毅本來就是鐵石心腸,自從遭了兵變,自憐自艾,越發不管旁人的死活,尤其那旁人還是姓霍的種。

白摩尼知道自己硬闖肯定是闖不出去了,偷偷的走,也不可能。家中上下全是連毅從軍隊中帶回來的私人,目光炯炯的,都在替連毅看管著自己,包括汽車伕。既然去不成,就不要再讓馬從戎傻等著浪費時間,但話說回來,人去不成,去封信總還不成問題。

思及至此,他不鬧了,走進房坐下來,他往自己面前擺了幾張淺綠色的布紋信箋。右手握著擰開的鋼筆,他開始措詞遣句。見字如面,這封信,就是他的化身了。

然而房門一開,連毅揹著手,又溜達過來了。拖了一把椅子往寫字檯旁一坐,他把雙臂橫撂在臺面上,公然的去看信箋。

白摩尼粗聲怒道:“還沒寫呢,看什麼看!”

連毅笑道:“你寫你的。”

白摩尼又狠瞪了他一眼。垂眼注視了手下信箋,他慎重的落了筆尖。一筆一劃的寫下來,全是苦口婆心的好話,任誰看也挑不出毛病。寫完一張半信箋之後,他認認真真的垂下頭,開始一行行的畫叉。

連毅沒看明白,很疑惑的問道:“什麼意思?”

白摩尼頭也不抬的答道:“表示我還有很多話要說,但是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所以就用它代替了。”

他一邊說,一邊寫,工工整整的畫滿了半張信箋的叉,他把餘下一張空白信箋擺到面前,繼續又畫了滿滿一篇,畫到末尾,他寫了落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