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份心意。”
顧承喜個子高,所以要正視馬從戎的眼睛時,須得微微的彎一點腰:“三爺,你以為我是想跟你要錢啊?”
馬從戎保持微笑:“顧軍長,您這可是講歪理了,簡直傷了咱們之間的感情。”
顧承喜對著房門一抬下巴:“怕傷感情,就回你的天津去,等我訊息,該讓你來的時候自然讓你來。”
馬從戎在不得不和氣的時候,會是相當的和氣:“顧軍長,我回天津是沒問題,只不過……”他沉吟著笑問:“我不明白,顧軍長何以如此急迫?”
顧承喜望著馬從戎,望了許久,末了平靜的答道:“我喜歡他,所以想趁這機會和他多親近親近,想把我和他之間的疙瘩全解開。兩個人的事兒,中間多半個人也不行,何況你馬三爺這麼活蹦亂跳的,一個頂兩個。就因為這個緣故,我現在看你很礙眼,想讓你趕緊走,讓我和他清靜清靜,明白了沒有?”
馬從戎聽聞此言,先是靜靜的注視著他,隨即似笑非笑的一皺眉頭:“你……喜歡……大爺?”
顧承喜背了雙手,有種剖肝瀝膽的痛快。他的感情,七年之久,今日終於昭告天下——雖然面前只有馬從戎一個人,可是顧承喜覺著,自己就是昭告天下了!
七年了,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哪有這樣徹底的單相思?哪有這樣無望的浪漫?對著目瞪口呆的馬從戎點頭一笑,他感覺自己是報仇雪恨了。明明是愛,提起來卻是血淋淋惡狠狠,感情強烈到了這般地步,愛恨都無法分了!
迎著顧承喜的目光,馬從戎依然笑著,聲音很輕:“顧軍長,您真會開玩笑。”
顧承喜饒有耐心的一搖頭:“非常正經,不是玩笑。”
馬從戎快要笑不下去了:“大爺他——”
他想問“大爺的意思”,可是轉念一想,感覺沒有必要問。大爺但凡對顧承喜有半分意思,也不至於餓成了人幹。
於是他臨時換了內容:“大爺他……也沒什麼好的。”
顧承喜深深的一點頭:“你這句話,我很同意。”
馬從戎不說話了,單是看著顧承喜。
於是顧承喜繼續說道:“馬三爺,他是沒什麼好。可你能為他送我謝禮,我也能為他跳冰窟窿。放心,我和他是打過不少仗,但現在他打不動了,我也打夠了。你讓我再伺候他幾天,等到過完年了,他大概也能有幾分人模樣了,你再過來。到時候怎麼安頓他,也是個難題。咱倆免不了還得商量商量。”
馬從戎審視著顧承喜的神情,越看越真,心中只覺不可思議。
當天晚上,馬從戎帶著隨從上了火車。
進入包廂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不睡覺,在小床上正襟危坐,雙目炯炯,如同貓頭鷹。這太荒謬了,他想,顧承喜那樣的,怎麼會看上大爺這樣的?難道大爺特別招人愛,只有我沒看出來?
前有埋伏,後有追兵,除之不盡,防不勝防。馬從戎沒想到自己的情路然如此坎坷,簡直看不到光亮了。
與此同時,霍相貞倚著棉被垛,正在一口一口的喝紅豆粥。顧承喜端著小碗捏著小勺,一邊喂他,一邊問道:“甜不甜?”
霍相貞一點頭:“嗯。”
顧承喜又問:“靜恆,過去的事情不提,只說這一次,從你跳河開始到現在,我對你怎麼樣?”
霍相貞坐不住,即便東倒西歪的坐了,脖子也挑不起腦袋。聽了顧承喜的問話,他偏著臉垂下眼簾,沒有回答。
顧承喜不急不躁,換了個問法:“我好不好?”
霍相貞依舊不言語。
顧承喜笑了:“看來我白忙活了,還是個壞人。”
霍相貞遲疑了一下,隨即一搖頭。
顧承喜慢慢的喂完了一碗粥。放下小碗抬頭一瞧,他見霍相貞正在一點一點的蹭著要往下躺,以為是身不由己,連忙伸手要去攙他。然而霍相貞艱難的搖了搖頭,喘息著說道:“不,坐著……疼……”
顧承喜先是懵懂,緊接著明白了。霍相貞現在就是一身骨頭一身皮,坐在梆硬的火炕上,即便是身下墊了褥子,坐久了也要硌得屁股疼。可是剛剛喝了一碗熱粥,直接躺下,又怕有礙他的消化。顧承喜略一思索,隨即湊到霍相貞身邊坐了,把對方拉扯到了自己腿上懷中。霍相貞沒肉,他有肉,雙腿盤起來,正是很好的坐墊。
霍相貞本來就高大,如今坐上了他的腿,越發高了他一頭,脫力似的向後仰靠了棉被垛,他的嘴唇被紅豆粥燙出了隱隱的血色。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