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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部分

時候,都不想和霍相貞硬碰硬,如今成了卵,更沒有以卵擊石的道理。好在他是個伶俐人,絕不會坐以待斃。把南京政府的軍令往腦後一扔,他帶著隊伍撒腿就往東逃,一鼓作氣衝進了濰縣。濰縣是座繁華的古城,顧承喜在城內緩過一口氣之後,越想越悔,恨自己沒有早作打算。事到如今,還擊也不成,投降也不對,簡直沒了活路。長促短嘆的過了幾天太平日子,他心情沉重,苦著臉和王參謀長說體己話:“實在不行,咱們開進蒙山,打游擊去吧!”

王參謀長感覺他這是一條悲觀的下策,忍不住就搖了頭:“咱們好幾萬兵,到山裡打游擊?軍座,你別愁,咱們再等等看。等南京政府真不行了,咱們再說進山的話。”

顧承喜和王參謀長戰戰兢兢的,等待霍軍對自己再次發動總攻。然而等了又等,卻是連一槍一炮都沒有等到。

與此同時,霍相貞坐在自己的總指揮部裡,那種氣哼哼的表情,並不比顧承喜的愁眉苦臉更好看。閻錫山言出必行,果然給了他一張山東省主席的委任狀,然而除了一張委任狀之外,再無其它。省中一切事務,全被閻派人物把持著,根本沒他說話的份。合著他捨生忘死的拼了兩個月的命,最後就只得了個省主席的空頭名分。

霍相貞感覺這委屈受得真是太委屈了,自己簡直是被人當成了槍使。合作就是合作,一點誠意都沒有,勝利剛剛在望就耍起了心眼,這算什麼合作?

李克臣站在他面前,低聲說道:“他們要是這麼幹的話,那這仗就打得沒意思了。現在還沒怎麼著呢,他們就想架空大帥;將來真要是全國統一了,閻總司令還不直接吞了咱們?”

霍相貞沉沉的嘆了一口氣:“現在軍餉也給得不痛快了,炮兵團最近都不敢開炮,沒炮彈!”

李克臣思忖片刻,然後試試探探的做了建議:“大帥,要不然,咱們和東北的少帥通通氣?”

霍相貞原本看在張老帥的面子上,尊稱老帥之子一聲少帥;但是這幾年冷眼旁觀,他見少帥吃喝嫖賭,越來越不成人,和老帥一比,真堪稱是虎父犬子的典範,故而敬意蕩然無存。如今聽了李克臣的話,他當即嗤之以鼻:“小張?哼!”

李克臣明白霍相貞的心思,故而這時就笑了:“大帥,現在全國上下的力量,從閻到蔣,可都等著小張發話呢!”

霍相貞聽聞此言,不置可否的又出了一聲:“哼!”

152、異心

安德烈在雨後斜陽的好風光裡看花看草看樹,看得太入迷了,失足跌進了泥水坑裡,扭傷了一隻腳。他當時是單槍匹馬,受了傷之後一點依靠也沒有,只能像只大泥猴似的,單腿蹦回了總指揮部。

他洗了澡,換了衣服,受了傷的左腳腳踝腫得發亮,已經疼得不能動。李天寶不情不願的的給他塗抹藥酒,因為自從升了副官長之後,李天寶一貫是橫草不拈豎草不動,所以療過這一次傷之後,他又說累酸了自己的手,又說嗆紅了自己的眼,把藥酒瓶子往安德烈手裡一塞,李天寶懶散成性,堅決不再伺候他了。

安德烈這回行動不便,一瘸一拐的往哪裡去都不合適,個子又大,乾坐著不動也是礙眼的。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悻悻的又回到了霍相貞身邊。霍相貞將一間背陰的寬敞房間做為辦公室,屋子裡打掃得十分潔淨,溜光水滑的地磚能夠照出人影。霍相貞坐在大寫字檯後,寫字檯前不斷的來人。安德烈在霍相貞的腿邊席地而坐,來客乍一進門,絕不會想到寫字檯後還有個他。而他心安理得的伸腿坐著,疲倦了就向旁一靠,歪著腦袋去枕霍相貞的膝蓋。一雙藍眼睛半睜半閉,他的目光是散的,彷彿是隻巨大的非人的生靈,從天而降,疲倦的棲息在了這裡。

霍相貞不理他,自顧自的和人談話。雪冰筆直的站在他的面前,告訴他小兵們前一陣子還能吃到窩頭鹹菜,這一陣子連窩頭鹹菜都要斷頓了。待遇惡劣至此,不怪軍隊士氣消沉。

安德烈用手臂鬆鬆的挽住了霍相貞的小腿,同時聽霍相貞在上方和雪冰一問一答的說話。霍相貞像是無所不能,總有辦法主意,沒窩頭找窩頭,沒鹹菜找鹹菜,頭頭是道的把雪冰打發了走。及至雪冰出了門了,安德烈終於聽到霍相貞輕輕的嘆了口氣。

然後一隻大而溫暖的手落下來,摸了摸他新剃的短頭髮,一邊摸,一邊又有評語:“小老毛子!”

這四個字來得低沉,聽著也像是一聲慨嘆。安德烈徹底閉了眼睛,感覺自己非常幼小,自己的生活中從來不曾有過什麼大革命,自己一直安靜的依偎在父親膝前。

前方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