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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部分

又開了,這回進來的是李克臣。安德烈半睡半醒,聽兩個聲音在屋子裡詭秘的迴旋,一會兒是小張如何如何了,一會兒是老閻如何如何了,非常緊張,非常複雜。霍相貞的腿動了一下,似乎是想換個姿勢;這讓他下意識的收緊了雙臂,彷彿是怕它跑了。霍相貞忙裡偷閒的低頭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也不動了,抬頭繼續和李克臣說話:“我給你五萬元經費,你明天就出發。到北平之後,你就是我的全權代表,事情你自己斟酌著辦,但有一點要記住——”他仰臉望著李克臣的眼睛,同時用手指一叩桌面:“保密!”

李克臣連連點頭:“是,大帥,我記住了。這事兒還沒眉目呢,咱們是不能大張旗鼓的幹。”

霍相貞向外一揮手:“去吧,自己挑幾個人帶上。”

李克臣答應一聲,退了出去。屋中一時寂靜無聲,霍相貞在寫字檯後正襟危坐,心中卻是風一陣雨一陣,敲鑼打鼓熱鬧得很。

怎麼走都是險棋,不走又像是坐以待斃。當初開幕戰打得那麼漂亮,哪知道幹到後來會這麼憋氣。誰也不是三歲孩子,有話可以明說,開張空頭支票唬人就不對了。省主席的委任狀,現在看起來簡直就是個笑話,可自己先前偏偏就信以為真、真為它賣上命了。

霍相貞越想越有怨氣。而不出片刻的工夫,寫字檯前又添了人,是軍需處長和軍械處長聯袂而來,呱呱的告訴他軍餉上鬧饑荒,軍械上也鬧了饑荒。兩位處長全講得一口標準國語,無線電廣播似的侃侃而談,要多有理有多有理。霍相貞把手臂橫撂在了寫字檯上,雙手十指交叉,腦子裡想象自己面前有個開關,一指頭“啪”的摁下去,把這兩臺大無線電一起關掉。

然而世上沒有這樣的開關,而且沒糧食是真的,沒子彈也是真的,即便把兩位處長攆出去,也只不過是自欺欺人。顧承喜的兵縮在濰縣,烏龜一般,連頭都不敢露,他一使勁就能攻進去了,可是小兵們連飯都吃不飽,怎麼使勁?

霍相貞心裡火燒火燎的,從上到下,看誰都是廢物,包括自己,連鏡子都不願意照了。通達大道擺在眼前,明明可以長驅直入的走到頭,然而路邊遍佈搗蛋鬼,東絆一腳西插一腿,就是不許他太太平平的走,就是要讓他乾著急、沒辦法。

安德烈被兩位處長吵得睡不著,於是睜了眼睛偏了臉,眼睜睜的去仰望霍相貞。目光順著喉結往下走,最後落到了褲襠上。褲襠鼓鼓囊囊,支得有型有款,讓安德烈暗暗的替他害羞。霍相貞的小兄弟最近鬧了獨立,也不分個時間場合,說立正就立正。而霍相貞本人雖是一如既往的鎮定,但安德烈隱隱感覺他的身上多了一股子氣味——春天的氣味,躁熱的氣味,一匹健壯的雄馬的氣味。

收回目光又閉了眼睛,安德烈想秘書長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戰爭這樣激烈,大帥簡直不許秘書長出天津。

翌日清晨,李克臣出發北上,往北平去了。霍相貞現在很看重他,認為他筆上嘴上都來得,才華雖然有限,然而全長在了節骨眼上,而且腦筋活絡,是個真能幹事的人,所以派他打前鋒,代表自己去聯絡了東北軍。五毒俱全的小張很狡猾,中原大戰都打到這般地步了,他還是隻觀望、不說話。不過正所謂“貴人語遲”,霍相貞想憑著當今的形勢,小張若是發了話,也就沒有旁人置喙的餘地了。

霍相貞看不上小張,看不上老閻,尤其鄙視老馮,和蔣更是有仇,唯獨尊敬汪先生,而汪先生又是爛泥扶不上牆。至於藏在濰縣裡的顧承喜,則是根本沒入他的眼——算起舊賬的話,顧承喜真是和他有著不少仇,然而很奇怪,只要這個人在他眼前消失一段時間,他便會將這人忘到腦後,旁人不提,他就絕想不起來。

他想不起顧承喜,但是能想起連毅,也許是因為連毅身邊有著白摩尼。連毅也算大戰中的一朵奇葩,仗都快要打滿三個月了,他帶著他的主力部隊居然還在亳縣沒出來。合著中原各地炮火開花,而他除了亳縣,哪也沒去。

李克臣到了北平,開始和東北軍方面進行接觸,這也不是件著急的事情,所以奉了霍相貞的命令,他著手建立起了駐平辦事處。與此同時,南方桂軍大敗,中央軍有了餘力,開始源源不斷的走海路開進山東,和晉軍打了個不亦樂乎。

霍相貞,因為沒有受到攻擊,故而按兵不動,由著這一對冤家捉對廝殺,自己很冷靜的作壁上觀。而躲在濰縣的顧承喜,本來都要籌劃著豎白旗了,見了如今的情形,不禁後怕出了一身白毛汗——中央軍再晚來一個禮拜,他就要自作主張的改換門庭了!

讓炊事班預備了幾樣精緻酒菜,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