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順帶著和連顧二人算算舊賬!
90、一家三口
連毅踩著滿地的薄雪往院子裡走,凍硬了的馬靴底子踏了青石板路,走出一步一聲響。冬季天短,看時間還是下午,然而天光黯淡,隱隱的已經現了暮色。一開房門進了屋,他在小客廳裡轉了個彎,徑直先進了相連著的臥室。
臥室裡從早到晚總燒著爐子,永遠溫暖如春。白摩尼似乎也是剛從外面回來,坐在床邊正在換鞋。抬頭面對連毅起了身,他臉蛋紅撲撲,眼睛水汪汪,兩道長眉蹙著,正是個泫然欲泣的模樣。張開雙臂向前一撲,他摟著連毅的脖子探了頭,用舌頭堵住了對方的嘴。而連毅順勢抱了他的腰,先是親得津津有味,可是不過半分鐘的工夫,他向後猛一仰頭,隨即攔腰抱起了白摩尼,一把將人扔上了大床。抬手一抹嘴唇,他吸著涼氣笑罵:“小兔崽子,你吃什麼了?”
白摩尼在床上打了個滾,也是哈哈的笑,一邊笑一邊喘,把話喘成了斷斷續續:“辣、辣椒……”他一口一口的吸氣,舌頭簡直不敢往嘴裡收:“是辣椒……”
連毅最怕吃辣,此刻他來不及寬衣解帶,慌忙轉身從桌上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氣涼開水。喝完之後再倒一杯,他轉身走到床前,把茶杯遞給了白摩尼:“小王八蛋,真他媽壞!”
白摩尼坐起身,接過茶杯慢慢的喝,且喝且抬了眼,對著連毅笑。連毅穿了一件黑色大氅,帶著一圈毛茸茸的貂皮領子,如今正對了牆上的玻璃鏡子,他一邊解大氅,一邊微微低頭細細的照。白摩尼旁觀片刻,忽然說道:“再照也是那麼幾根毛!”
連毅笑模笑樣的抬手一捋背頭:“就剩這麼幾根毛了,還不得早晚多瞧瞧它!”
白摩尼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攥了拳頭輕輕捶腿:“你上午不是說要上戰場嗎?怎麼現在又回來了?”
連毅把大氅往屋角的衣帽架上一掛,然後轉身走到了床旁坐下:“副司令去,總司令就不去啦!”然後他扭頭對著白摩尼一笑:“總司令老了,少跑一趟算一趟。”
白摩尼含笑問他:“知道自己老了,怎麼還老不正經啊?”
連毅側身面朝了他,又把一條腿盤上了床沿:“兒子,我要是真正經了,這屋裡還有你的地方嗎?”
白摩尼把空茶杯放到了他的腿上:“老狐狸,少講歪理。”
連毅握了茶杯一咂嘴:“唉,沒大沒小,慣壞了。”
把茶杯送回桌上,連毅脫了軍裝換了便裝。白摩尼在床上擺開煙具,呼嚕嚕的一口氣吸了三個煙泡。末了推開煙槍半躺半坐了,他又給自己點了一根香菸。半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他往地上彈了彈菸灰:“這回的土好。”
連毅揹著手,在地上踱來踱去,踱到最後停在鏡子前,他下意識的又開始審視自己微禿的前額:“印度貨,當然好。”
白摩尼懶洋洋的又問:“你不來一口?來的話我給你燒。”
連毅抬手摸了摸尚存的美人尖,然後偏了臉,從鏡中端詳了床上的白摩尼。白摩尼長長的仰臥著,粉面桃腮,眉目如畫,天生帶了一點妝容。彷彿意識到了連毅的窺視,鏡中的白摩尼忽然一撩眼皮,對著面前嫋嫋的煙霧笑了一下。
連毅收回了目光。一年了,對這小子還沒有膩,簡直是個奇蹟。再不膩的話,恐怕就要生出幾分半真半假的情意了。
白摩尼見他不回答,於是追問了一句:“到底要不要?”
連毅搖著頭轉了身:“先不忙著燒煙,咱們好好的躺一會兒。忙了大半天,我也累了。”
白摩尼在菸灰缸裡按熄了菸頭,後腦勺枕了連毅的手臂。先前他總當連毅是個不可理喻的老妖怪,然而如今朝夕相處了小一年,他發現連毅也是個人,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溫柔和藹,總是笑眯眯的沒脾氣,堵他兩句損他一頓,他也不往心裡去。壞處則是翻臉不認人,上個月院子裡也不知是誰衝撞了他,他甩手一槍,把人打了個腦漿迸裂,現在外頭那青石板地上還凍著一點除不淨的殘血。
白摩尼仰面朝天的躺了一會兒,然後翻身把臉埋進了連毅的胸膛:“你們總得和我大哥打仗嗎?”
連毅扯過一條毯子,先給他蓋:“想霍靜恆了?真想的話,我把你送還給他。放心,顧承喜不敢攔,我能給你做主。”
白摩尼沒敢沉默,立刻答道:“我沒想,你也別送我。我姓白,不姓霍。”
連毅笑道:“這怎麼了?氣哼哼的,你和霍靜恆還有仇嗎?”
白摩尼不耐煩的一蹬腿:“我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