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老闆的房中的丫頭。”
凌霄城眸光一冷,問道:“大夫有沒有說他是什麼病?”
“沒有,只託了老秦說讓您一定得去看看,還留了瓶藥膏說是先用著,看來……應該有外傷。”
“下車。”凌霄城眸中的冷光更盛,沉聲吩咐道。
“是。”
楊海在戲園門口停了車,突如其來的車燈強光讓綺羅有些睜不開眼,只看到從車上下來兩個一眼便看得出絕非常人的男子。
“姑娘可是這戲園子裡的人?”楊海柔聲開口明知故問道。
“……是。”綺羅驚疑不定地答了話:“二位深夜來玉梨園可是有什麼要事?院子裡的人都睡下了,我去替您叫洪班主……”
“不必了。”楊海笑著說道:“我們是來找柳老闆的,聽說他病了?”
“二位……二位是?”
“姑娘別誤會,我們沒有惡意。”楊海連忙擠出一個自認為和善的笑意:“這位是凌霄城凌將軍,在下楊海,是來看望柳老闆的,可否麻煩姑娘帶我們進去?”
綺羅在聽到“凌霄城”三個字時就已經愣住了。
那站在楊海身後的男子沉默著,剪裁合身的軍裝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挺拔身姿,車燈的陰影打在他臉上,讓人看不清那張如刀削斧鑿般英俊剛毅的臉上是怎樣的表情。
他就這樣靜靜的站著,一言不發也能奪走所有喧囂光華,斂了天地顏色,皆藏在那一雙漆黑點墨的星眸中。
綺羅記起柳陌紅曾對她說過的,凌霄城身上的那股子“氣”。
這大概,便是傳聞中的王霸之氣吧。
“二位請隨我來吧。”她穩了穩心神,又道:“公子他傷寒未好,又捱了頓鞭子,今夜情況不大好……”
凌霄城呼吸一滯,“鞭子?!”
“公子昨兒個一夜未歸又音訊全無,按照玉梨園的規矩,是要由輩分大的師兄執罰,挨三十鞭子。”綺羅心下酸澀,紅了眼眶道:“公子平日裡本就招人眼熱,那些個下手狠的勞什子師兄,抽得比班主還厲害……”
“我不是給了他平安玉?他沒有給洪蓮?”
“將軍您是萬人之上鳳凰命,自然是不知道這戲園子裡腌臢的勾心鬥角……”綺羅苦澀一笑道:“若是公子當著眾人的面拿出那塊玉,不但拂了班主的面子,壞了園中的規矩,更是會惹來更多妒恨。”
“是我考慮不周了。”凌霄城沉默片刻,又吩咐道:“楊海,把車開到後門口等著。”
楊海低聲應了個“是”,車子緩緩轉進了拐角,夜色潑灑中的玉梨園顯得詭譎猙獰,安靜得如同一個死寂的墳場。
<人生如夢,多情應笑我>
柳陌紅的房間在最裡面,大概因為是名旦的緣故,看起來要比別人大上一圈。
只是等到綺羅開了門,暈黃暗光洩了一絲出來,凌霄城才知道為什麼這間房間會大一些了。
——外室的東側,各式各樣的小玩藝井井有條地堆滿了牆角,從三月三龍抬頭的長尾蜈蚣風箏,道元宵燈節的精巧荷形花燈,再到竹蜻蜓、面具、木偶,都是些小孩子喜歡的東西。
綺羅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解釋道:“別看公子在外邊兒圓滑的近,其實跟個小孩子沒什麼區別……他唱戲掙來的銀元大都花銷在了行頭和這些小花俏上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聽到凌霄城極輕地說了句“很可愛”。
——輕得讓她幾乎疑心是自己聽錯了。
內室裡生了火爐,燈焰罩在玻璃中跳了幾跳,映著床上男子紅得有些不正常的面色。
蜷在厚厚的棉被中,柳陌紅本就纖細的身段更顯單薄,在昏睡中也緊緊蹙著秀氣的眉,一臉委屈的摸樣。
“鞭子傷著哪兒了?”凌霄城皺起眉問道。
“小腿上。”綺羅引他走到床榻前,輕手輕腳地掀開了棉被,露出白玉一般的小腿。
凌霄城只覺得那些被包紮過還滲著血的傷痕無比礙眼。
“大夫怎麼說?”他垂了頭更加仔細地看去,大抵在夢中也能感到那灼熱的目光,柳陌紅輕輕瑟縮著,發出一聲短促的呢喃。
“已經看過了,洛氏醫館的洛大夫開了方子,我本想天亮了等藥鋪開了再去抓藥,可是工資這樣實在讓人放不下心……”
“方子呢?”凌霄城看到床頭那塊碧綠的平安玉,眼中閃過一絲暖意。
綺羅拿了方子,答道:“大夫開的盡是些聽也沒聽說過的名貴藥材,還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