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掩蓋在我面板和骨骼下隨處可見的攻擊性。我所不滿的,我所不甘的……那麼多年,我早已學會了苟且和容忍。可是總要有這麼一個時候,我要說出自己久久憋悶在心中的話。
我走過去,半跪半蹲在蔣老頭兒的身前,雙手扶住他的膝蓋:“隨便您怎麼想,我也不管明天究竟是什麼顏色的太陽。我要見到蔣文生,我一定要見到他。您要不就用什麼方法讓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要不然我就一定會鍥而不捨地弄出些你不想看到聽到的動靜。我不是在和您談條件,亦不是威脅您。我只希望您能理解我,這對我很重要。
蔣老頭兒低聲笑了笑,“如果不讓你們見面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孫子呢?”
我怔住。
“我和他談了幾次。我們已經達成一致,他以後不見你,我還給他他應有的一切。你不肯犧牲,你又怎麼知道他肯為你放棄大好前程?”
我啞然,“您一定要他在您和我之間做出選擇?”
“不是你和我。”老人笑了笑,“是錦繡前程和一點感情之間的取捨。他若還是這麼不爭氣,為了一點私人情感就做出有損升文集團的事,我怎麼敢把重任交給他?我不是針對你,而是看不得他感情用事的行為。你又是否能理解我這個老人家和蔣家幾代人所作出的努力和犧牲?”
我想了想,笑了笑,站起來。“不可能。”
老人抬眼,“什麼不可能?”
“您知道。”我冷靜地問:“您敢不敢讓我再見他一面,如果他親口告訴我,我絕不會再繼續糾纏。”
蔣老頭兒目光炯炯地瞪著我。馬叔突然伸手撫了撫蔣老頭兒的肩膀,低聲說了句“老蔣”。
那句我不明意味的“老蔣”似乎讓兩位老人達成了什麼協議。蔣家老爺子站起身來,接過馬叔遞過來的柺杖,沉默地離開了。臨走前,他留給了我一句話,“我不會改變主意。這樣的你和升溫集團,他不能兼得。”
終於見到了蔣文生。他從春暖花開的陽光下走來,帶著一身陽光下的塵埃。
我想過許多次我們再次見面的情景,但決計不是眼前這個樣子。蔣文生冷著臉走過來,突然伸手把我夾了起來,我只覺得天旋地轉尚未來得及表達意見,就被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扔到了包廂的沙發裡
56、年的終結章 。。。
。“嘭!”門被重重甩上的聲音。然後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蔣文生把我壓在身下,不由分說地含著我的嘴唇深吻起來。
許久許久,就像之前走過的漫漫寒冬,直到我全身筋骨酥軟,感到呼吸困難。
蔣文生開口,“你把譚流甩了?”竟然眉眼都是笑。
我怔怔地摸了摸他的臉,“難道你沒被你家老爺子踢出來了,怎麼這麼高興?”
蔣文生又抱住了我,緊得我全身的骨骼都跟著生疼。“我知道了你和祖父的對話。對,我很高興,你終於相信我一次。”
呼吸間,空氣哽住了我的喉嚨,眼淚噼裡啪啦地又掉了下來。
相信。如此輕而易舉,如此舉步維艱……
我問:“你家老爺子原諒你了?”
“沒有。新任總裁蔣文倩馬上就要正式上任了。”蔣文生拍了拍我的臉,“我現在比一無所有多不了多少了,即便我出去打工,也沒有哪家公司敢用我,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吃吃地笑了起來,然後跳起來作勢往外跑,“我去投奔譚流!”
“林小花!你又給臉不要臉!”
我被摁倒,然後……然後就不必說了。
……
你知道,很多故事,都會有一個開始和結束。但其實人生不是這樣的,人只要有生,就永遠有說不完的事兒。
我其實不清楚,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蔣文生究竟該如何自處。他從九天上摔落凡塵,他的故事也許要更漫長一些。我看不透他內心的感受,他是真正的男人,並不悲苦自哀——至少並不把這些痛苦向我顯露。
有一次我們駕車出遊,被橫衝直來的卡車撞翻。我和蔣文生死裡逃生,在醫院呆了幾個月。後來才知道,救了我們的人居然是消失已久的林廣山。也許這一切已久是哪個人的預謀,或者是蔣家的人,或許是同樣不知去向的米勒。我們不知道答案,也沒有能力再去找出答案。
再後來,貓橋和葉薇結婚了。這是這個光怪陸離的城市中最為溫暖的事件,婚禮的地點不是教堂不是酒店,而是一家名叫彼澤陂的鴨店。一時間,傳為奇談。
謝魯依舊擔任著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