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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蔣老先生未必搭理你。也許先找到你的是警察。”沉默良久,謝魯終於說出了他對這件事的看法。

我趴在吧檯上笑出了聲。小夜說對了,我是瘋了。這絕望的死水將要淹沒我的脖子,與其這樣無聲地沉譚,不若讓自己變成天大的笑話。作為一個三流的小說寫手,我或許沒有能力創造一個具有靈魂的故事,但我尚可以編造荒誕狗血的情節,尚可以想象出冷意森森的笑話。反正我沒臉沒皮,但願蔣家人和我一樣敢於把“不要臉”寫在腦門上。我還有層出不窮的創意,讓我們大夥一起把臉丟到西天去!

我越笑越得意,越笑越猖狂,笑到後來就連貓橋都慌亂起來。彼澤陂的大門被猛然推開。蔣老頭子帶著馬老頭子和幾個保鏢從門外走了進來。

我不笑了,直起腰,迎了過去,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給兩位老人家問好,小花恭候已久。”

進了我的辦公室,我親手端了兩杯茶。馬老頭兒的老眼幾乎眯成兩條虛無,蔣老頭兒的老臉看起來還是那麼和善。

“林老闆還真是嚇著了我,我如果再不來,不知道林老闆下一步會做什麼呢?”蔣老頭兒開口。

我笑笑,“您老人家隨便暗示誰一句,把我丟到局子裡不就得了。我哪能嚇得到您?”

蔣老頭兒“呵呵”地笑了起來,“明人不說暗話。我很喜歡你這個孩子,你如果是個女娃那就什麼都好辦了。可惜你是個男孩兒……”他說著,面色就冷峻起來,“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一個可以感情用事的世界。沒有人管你是真情還是假意,人們喜歡聽的總是緋聞和醜事。有惡意者如此,普通的老闆姓也是如此,不這樣不足以撫慰他們那顆因平庸而感到遺憾的心。升溫集團不能在我的手裡敗壞了,有所犧牲總是在所難免。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是個人的感情?你說呢?”

“我說?”我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顫,心底的話衝口而出,“要我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是這個世界上最卑鄙的豪言壯語。一個人為了自己的野心,踩著千百萬人的屍骨踏上了的寶座。這沒有壯烈,只有自私的血腥和暴戾的殘忍。這‘一將’有沒有問過這‘萬骨’?他們願不願意成為他人腳下的枯骨?”我深吸一口氣,“我不識什麼大體。識大體的人只有兩種:一種坐在枯骨堆成的寶座上,用陰謀和殘忍成就了他自己的功績。我做不了這種人。另外一種就站在第一種人的寶座旁,隨時準備為前一種人的需要而去犧牲。我……”我頓了頓,“我也不願意做這種人。”

馬叔眼皮微跳,他抬眼看了看我。

蔣老爺子沉默下來,許久,他輕抿了一口茶。“這麼說,如果我請求你成為我孫子暗中的那個人,你是不會答應嘍?”

他犯不著用“請求”這麼好聽的字眼,我是他兩指間的一隻小螞蟻,他只要稍稍用力,便能讓我粉身碎骨。我被豬油蒙了心,竟然還笑了起來,“您說對了。”我的話音剛落,就見馬叔一直端著的兩肩微微垂了下來。蔣老爺子似乎也注意到了馬叔的反應,怔怔地看了馬叔一眼。

我想到與馬老頭兒所有過的短短交集。我想到那還是冬天的事,他和司機一起來接我去蔣文生的別墅。他問我是否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此時此刻我終於明白,他提出的問題,並非是錢和感情的抉擇。而是對於感情的信仰。或許他是最早看透我的人,亦或他早就料定了會有這樣的一天。我站在他和蔣文生的祖父面前,被迫作出他曾經或許也有過的選擇。

我可以像他一樣,成為蔣文生暗中的那個人。蔣文生會一如既往的擁有他光鮮亮麗的人生,而我便成了一個暗中的影子,只在對方需要的時候才可以存在,也要在對方需要的時候勇於犧牲。

如果,我依舊想要我的自我和自由。或者就是結局不知的魚死網破。

這不公平!雖然人世從不存在所謂公平……

我輕聲而堅定說,“或許我是馬叔的昨天,但馬叔一定不是我的明天。”

蔣老頭兒輕笑,“你並不愛他。”

我亦忍不住冷笑:“如果犧牲就是你所謂愛的標準,那就算不愛吧。我是不願意犧牲,至少……我不會要求別人為我犧牲掉他的人生。”

馬老頭兒突然大步走來,揚手給了我一記重重的耳光。

我看到他氣勢洶洶地走來,卻並沒有閃躲。在中國人的傳統中,晚輩不當評價長輩的對錯是非。然而我喜老,敬重他們,並非意味著我要包容我所認為無理的事情。我是一個懦弱的小人物,常常捱罵不出聲,捱打也不敢不還手。但我自己心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