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分手時刻,他說要回家洗一個澡。我極力邀請他去我家洗。那一刻內心的恐慌,無論是在夢境還是在醒來的時分,都是那麼的清晰。我不想和這個人分開,無論他是誰——只要別讓我一個人呆在那冰冷的房間就好。老人答應了我。我們從樓房外側的樓梯向上走去。他依舊與我閒談著,物價、天氣、新鮮的見聞。他問:你家住在幾層啊?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回答的了,只是猛然發覺我們腳下的樓梯竟然變成了中間是空隙的鐵梯,而梯子的坡度越來越陡。轉頭,就是蔚藍的天空和越來越矮的樓房。我和老人不得不用手抓著樓梯向上爬行。我滿是困惑,這是去哪裡?老人說,再往上爬爬就到了。樓梯幾乎陡成一條垂直的線,老人在我前面停下。我抬頭,看到梯子延伸到了冷灰色的水泥中,我們再無去路。低頭,是消失了的來路……
這個夢終於做到盡頭,醒來,是薄霧中的清晨。春天的白日愈漸拉長,鳥兒一如往日的啼叫。
一陣無聲的絕望瞬間襲來,我抱住膝蓋,埋下頭,哭了起來。
我要見蔣文生!
我要見蔣文生!
我要見蔣文生!
小夜冷冷地說:“你瘋了吧?”
貓橋滿眼崇拜地看著我,“你真浪漫!”
謝魯沉默著,眼神複雜地看著燃燒著的半支菸。
本地的晚間新聞正在播報近日來人們茶餘飯後都津津樂道的新鮮事。2011年4月1日的早晨,人們發現這個城市發生了一點變化。一夜之間,整個H市的三十多處建築上都出現了鮮紅的六個巨大漢字:我要見蔣文生。新聞記者把鏡頭帶到各個留有這些字跡的地方,有的是塗鴉的漂亮寫法,有的只歪歪扭扭的油漆粉刷。不同的風格,如出一轍的內容。而涉及到的人,卻是前些日子風口浪尖的升溫集團前總裁。各種猜想紛紛冒出頭來。網路上居然還出現了專門的貼吧。
“蔣老先生未必搭理你。也許先找到你的是警察。”沉默良久,謝魯終於說出了他對這件事的看法。
我趴在吧檯上笑出了聲。小夜說對了,我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