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我這麼優質的情人,你這輩子絕對不會再碰到第二個。”
我把臉貼在他的面板上,沒有任何肉。欲的意味,就像努力抓住山體的樹的根系。我靠著譚流的身體,依稀間聞到尚未離去便開始留戀的味道。鼻子發酸……我懷疑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哭的雄性,我很慚愧。
“以後姓蔣的欺負你,或者不要你了,你不要來找我。”譚流慢慢的說,“我的熱情雖然不少,可不會總消磨在一個人身上。何況你對人的品位這麼差,真讓我沒法理解。和情商低的人相處,就跟人類社會長大的女人嫁給原始部落的獸人一樣,你早晚知道那是物種的差距。被人欺負死了,人家都未必能知道他自己欺負了你。以後你看人家臭臉還被虐待,最好關起門來自怨自艾,我可不會同情你。”
我呵呵的笑著,笑得又幹又澀,“你廢了這麼大勁兒,就能惡毒到這種程度嗎?”
譚流一把扯起被子蒙上我的頭,輕聲呵斥:“你閉嘴吧!睡覺!”
我伸手環住他的身體,閉上眼睛。
譚流。他是譚流。所以我一定不能哭。
我知道……你不會屑於無聊的懺悔和慰藉,也不會想要我一星半點製造煽情的話語,無論那裡面有多少真摯的不捨。我甚至不願意告訴你:我愛蔣文生,可你卻是最靠近我的人。我其實也想問,你總說我是老天給你的禮物,這句話你要收回嗎?你說你外形條件那麼好,其實是我在消費你。可是你在我身上花費了那麼多,你究竟有沒有覺得有一點點吃虧?我不會忘記那次衛生間裡的溫柔拍打。也不會忘記從山頂一躍而下那場共同的死亡歷程……不是我非要在完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可貴,那樣的珍貴我始終懂得。也更清楚,是我不配。
我閉上眼,抱緊譚流溫暖的身體。
如果我們的擁抱和同眠都只是最後一次,那麼愛哭的我,只想要把笑容留下來。
……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我枕著譚流的肩膀,趴在他身上睡了一夜。他見我醒來,便鬆開了手,從床上起來。懷中的溫暖驟然抽空,陌生的疏離讓我久久地無法動彈和言語。
“你出事的第一時間,蔣文生就找到了我。當我們收到米勒發來的影片的時候……”譚流頓了頓,他沒有看我,徑自地穿著衣服,“是我按下了蔣文生答應米勒要求的衝動。升文集團的大權固然不能旁落,我們譚家也不想讓我們共同經手的那個專案出了什麼意外。不過蔣文生當時衝動的舉動惹怒了他家老頭,現在被關起來了。”
譚流轉過身來,順手披上了外套。“你想和姓蔣的在一起,恐怕不會那麼容易。”
我低下頭。
譚流又笑著用手指來挑我的下巴。“你總是突然低下腦袋,看起來很想故意引人來調戲你。”
“你要離開?”
“嗯。”譚流摸了摸我的臉,“既然你想跟著他,那麼你就去自己爭取吧,別想著我會幫你。”
“我知道。”我低聲說。
“沒有後悔藥可以吃哦。”譚流笑了起來,拇指撫摸我的嘴角,“我猜Adam都已經後悔了,可惜九泉之下不能補救,現在看著你和他一樣誤入歧途,心中竊喜,已經著急投胎來和我再續前緣了……”他自己也為這荒誕的猜想笑了起來,繼而柔聲說,“你穿衣服走吧。”
窗外傳來汽車的喇叭聲,繁忙的一天又開始了。
我慢慢地穿著衣服,從高大的落地窗看外面擁擠的世界。譚流背對著我,靜靜地站在窗前抽菸。
“我走了。”
“嗯。”他依舊抽著煙,聲音低不可聞。
我一步步捱到門口,最後一次回頭。他依舊是那個姿勢,沒有回頭看我。就那麼形單影隻地站在寒冬的窗前,又似置身於早起奔走的人流中。彷彿眨眼之間,就會被那熙攘的人流沖走……
我對著他的背影用力地笑了笑,又笑了笑。推開門,走了出去。
56
56、年的終結章 。。。
這個世界依舊是白雪皚皚的寒冬,日光一如往常的清冷。天空是青白色的,日頭是一片曖昧的光團,沒有了其他季節的刺眼,彷如冬眠一般靜謐地停在空中。
譚流走了,不知去了哪裡。
那天,我在離開旅館後回到了彼澤陂。小夜做在電腦前敲敲打打,見到我回來並未露出詫異的神色,亦不說話。只是埋下頭繼續手中的工作。我穿過長長的走廊一間房一間房的看過去,除了幾個家太遠或者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