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機會來了人反而是會退縮的。
“住手。”
施譯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杜唐站在門口,身邊圍了好幾個人,看樣子是想要打起來。他皺了皺眉,往下走了兩步,卻只是停在樓梯口,並不再往前,“你們先下去吧。”他屏退了一干閒雜人等,空蕩蕩的大廳頓時只剩下他和杜唐兩人,隔著兩三米遠的距離,相顧無言。
“跟我回家。”杜唐往前走了兩步,想去拉住施譯的手。
“不要過來!”施譯一手扶著樓梯扶手,步子微微後退了一步,磕在樓梯上,退無可退。“就這樣說就好了,不要再過來了。”一股淡淡的疲倦湧上心頭。
“跟我回家,信我。”
“信你?”施譯說出這兩個字時心裡有一陣恍惚,他還記得杜唐緊緊的擁抱,還記得他說,就算你不信我,我也不會讓你走。轉眼間,物是人非。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昨天給過你機會了,你沒有坦白。”
“昨天我不知道——”
施譯撲哧一下,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你覺得我會信嗎?全天下都知道你要結婚了,而身為新郎的你卻不知道?難道他們會瞞著你替你包辦婚姻嗎?杜唐,你什麼時候說話也這麼漏洞百出?”他輕笑著搖了搖頭,再看向杜唐時眼神是那麼的疏離冷漠,“還是說,一直以來你說的謊太多,連自己都忘了哪句真,哪句假?已經沒有辦法自圓其說了是嗎?”
杜唐嘖了一聲,眉宇間有淡淡的疲倦,他快步走上前來,不管不顧地一把抓住施譯的胳膊,“不要鬧了。”
施譯大幅度地掙扎,但根本沒有辦法掙脫開他的掌控,心裡說不上是賭氣還是恨,只感覺一股火竄上心頭,他用力甩了一下,想往後退去,竟忘了背後是樓梯,一下子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後仰去,連帶著將杜唐也帶得往前跌去,只是一剎那的感覺,天地調轉了個個,施譯本能地一聲驚呼,卻沒有感覺到預想中的疼痛,他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重重地趴在杜唐的身上,而杜唐則被他壓得背脊直接磕上了堅硬的大理石樓梯。
他好看的眉緊緊地擰起來,似乎是疼,施譯一下子慌了,邊使出吃奶的力把他拉起來邊埋怨道,“你搞什麼,不知道把我推開嗎!”他這一句話,三分撒嬌三分嗔怪,剩下的全是滿滿的心疼,倒像是之前打情罵俏時的語氣。
杜唐順勢扣住他的手掌,逼得他和他十指緊扣,“可以回家了?”
“不可以。”說話的不是施譯,而是斯溫。她雙手環胸站在不遠處冷眼瞧著,再走近時已經換上了淺笑吟吟的模樣,“我就要結婚了,施譯算是我孃家的弟弟,他得在家裡陪我。”
她不提結婚還好,一提結婚,剩下的兩人臉色又變了。
施譯動作輕緩但堅定地從杜唐的手掌中掙脫開來,“你回去吧,杜唐,好好準備婚禮。”
杜唐垂在身側的手掌驟然握緊。
“我是你的監護人,你必須和我回家。”他又看向斯溫,“斯溫,我不知道你和老頭子背後耍了什麼手段,但我絕不可能喜歡你,你又何必。”
“杜唐,身為男人說出這種話,你不覺得可恥嗎?”斯溫咬著嘴唇,一張小臉蒼白慘淡,花容盡失,“現在請柬已經都發出去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將嫁給你,現在你倒好,說不娶就不娶,你把我,把施家的顏面擱在哪裡?”
杜唐一字一頓,“抱歉,我的眼裡沒有你所謂的那些,只有施譯。”雖然嘴上說著抱歉,實際上卻根本沒有任何歉意,反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和淡淡的驕傲。
施譯半張著嘴,目光在斯溫和杜唐身上來回轉著,有些猶豫,“杜唐你……”
杜唐牽起他的手,半側著臉溫柔地看著他,“現在,你願意回家和我一起告訴所有人嗎?”
施譯喃喃自語,看向杜唐的目光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激動欣喜,而是震驚和不可思議,像是看一個最瘋狂的賭徒,最不可理喻的瘋子,“你瘋了?”
杜唐蹙起眉,語氣裡第一次帶上了一絲不自信,“施譯?”
施譯勉強笑了一下,“你讓我想一想好不好?你先回去,讓我冷靜一下。”
斯溫像個局外人一樣被這父子倆涼在原地,她冷笑了一聲,“你們要出櫃?要告訴所有人?需要我幫你嗎?我可以寫信給你的報社和出版社,我也可以去施譯學校裡貼布告欄,怎麼樣?”
施譯渾身震了一下,他沒辦法控制自己,幾乎是本能地充滿恐懼地看了杜唐一眼,脫口而出,“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