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我也不客氣,走過去直接衝他腦門一肘子,站在他前頭。
剛說過,我們學校輩分觀念很重,通常食堂裡買飯時只要能確認比自己年級小的,插隊那叫正常,尤其這會兒大夥穿著軍褲,有紅線沒紅線一看就知道大一大二之分。寧遠安直奔買豆腐花的視窗,雖說一張糰子般的娃娃臉就差沒寫著“請欺負我”,但仗著褲子上兩條紅線,理直氣壯的往一眾菜鳥前面鑽。
陳默站在我後邊,我倆一般高,他索性很無賴地腦袋扔在我肩上,身邊人多,他不說話,嘴裡模模糊糊的哼著歌,韓國hot的“光”,老歌了,他不會韓文的發音,但曲調咬得極準,滿是傷痕青春的感覺,我突然覺得這樣遊離於周圍的孤獨感很享受。
享受沒多久,就聽見寧遠安在那邊招呼“秦瑞陳默,陳默秦瑞!過來!”
我倆有些驚詫的對視,也不羅嗦,直接過去。
寧遠安激動的手都抖了,指著站在他前面的男生,輕聲說:“看他大腿!”
陳默噗哧笑了,樂得直不起背,寧遠安你丫真逗,怎麼這麼變態。
寧遠安被他笑得怒了,拍著大腿吼,你什麼都不知道笑屁,讓你看褲子讓看褲子!周圍同學都轉眼過來,瞧著寧遠安怒拍大腿的滑稽樣,我極力控制笑意,以免寧家活寶爆發噴火,隱約知道他的意思,側身看去,那男生左褲腿上赫然一攤熟悉的油漬!
我和寧遠安對視片刻,腦袋一片清朗,真相顯而易見,要說這軍褲不是什麼值錢的貨色,更何況人手一條,之所以佔了去,無非是為冒充大二生。
靠!就為吃飯插個隊,動用這手段,也忒次了吧!
那男生顯然被看得起了注意,轉過身來斜挑眉毛打量我們。仔細一看,我更確定準是下一屆的,要我們屆有這麼一爺,不可能不認識。
男生長的挺高,而且絕帥,面板黝黑健康,五官很陽剛,眼神帶拐彎,頭髮硬硬的豎著,氣質和陳默有些相似的危險,但又截然不同,他比陳默更油滑,不把威脅性暴露於外。
他衝我們一抿嘴,嘴角兩唇紋,估計小子挺能招女生,“兄弟幾個有事?”
狠角色!我心裡暗暗警惕,寧遠安剛才那嚷嚷的,猜也猜得到是褲子的問題,還能這麼坦定的出招。要擱上陳默,他也會先出聲,但肯定是兇暴於形,成不成幹了架再說。
我憋憋嘴,怒氣之餘,倒有些被挑釁的興奮,示意寧遠安安靜,擺出哥倆好的笑容上前勾住他肩,“沒事,一直就覺得學校大同學兩年都不認得,這回碰上咱也有緣,我們幾個都同級,你什麼系的?”
那小子也笑得燦爛,明知我故意拆他臺,還回的擲地有聲:“是啊,學校大了什麼鳥都有,仗著白大一歲什麼不能為所欲為啊,我也早想多認識同級的哥們呢,外貿系的。”
厲害。
陳默聽寧遠安低聲嘀咕事情原委,凝著臉看我倆一來一往暗箭齊發,也不知腦子盤算些什麼,臉色越來越難看,拳頭握了起來。
“外貿啊,”我也不打算迂迴了,直接給他難看,“你們專業課是馬國政那老頭吧,早聽說人品次了,果然見到門生就見識了。”
話說到這地步,不來真的我們都該回家穿裙子了,果然那小子眉毛一擰,還沒出招,陳默已經不耐煩的一把拽下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朝他胸前出掌一推,“秦瑞你跟他廢話!勾肩搭背給他臉啊!”說著回頭暴怒的瞪我一眼,狠狠抓住我手擦,“直說吧,兄弟你也低了點,偷褲子這種事也幹!”
“切!”那男生也不是好惹的主,反掌攔開陳默,“別淨把屎盆子往人頭上扣,這褲子是飄我們屋陽臺上的。本來我也沒打算佔,可一想起你們這些大二的穿著兩條紅線仗勢欺人,我還就咽不下這口氣,插隊插出習慣還當自個兒英雄了!”
我心裡其實覺得這小子說得挺在理,平時我從不插隊,也沒覺得是什麼好風氣,只不過周圍人習慣了,拉拉陳默,低聲說,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出口氣得了。
本來事情就過了,偏那小子嘟囔了一句“我真要偷也找條幹淨的啊,”還扯扯了褲子上的油漬,帶點鄙夷。
這鄙夷直接引發了寧遠安從鼻子裡呼氣,“你再拉我兄弟的褲子試試!”說完,都不給人緩衝的時間,跟炸碉堡似的縱身一撲,對人就是一拳頭。
那小子也是幹慣架的主,巨敏捷地側身一躲,火氣上來,也不含糊:“他XX的你們怎麼回事,三鬥一,軟的硬的車輪戰啊!”越說越氣,操起手邊的泡沫塑膠就往寧遠安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