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發燒,起先,自己真是渾然未覺,陳躍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
陳躍的公司和寧冉的工作室在同一條街,現在他們算是正式勾搭成奸,下了班,步行到寧冉工作室樓下打他電話,寫字樓裡大廳人來人往,寧冉出現的時候,還是他黑色的歐版襯衣,西褲加上圖紙包,這副工作狀態的經典造型,好在他身材挺拔高挑,扎人堆裡一眼就能瞧見。
要說氣質,可能學藝術的氣質總有些不同,本來是冷著臉,一直到看見陳躍,寧冉唇角才浮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視線在空中相撞,兩廂盡是勾搭成奸的瞭然。
這弟弟不管骨子裡有多二,人前還是挺酷。陳躍的老二再次蠢蠢欲動,寧冉對著外人時面目的冷峻,和在他面前毫無顧忌地逗樂,被他壓在床上猛幹時的放肆呻吟,微妙的反差,那就是一劑春藥。
他本身功能就已經足夠禽獸的標準了,真不需要這麼禽獸的加成,好在穿著西裝,下襬多少總能遮點,但寧冉走過來,上下打量他片刻,“你今天,表情淫蕩的更勝往常。”
陳躍哈哈笑了聲,看著他手裡的圖紙包,“今晚上又要加班?”
他倆轉身一塊往停車場走,寧冉點一下頭,“畫你那房子的手繪,設計費收了六位數,連張真跡都不給你,太黑了。”
“不是給過好幾幅嗎?”
“手繪和電腦怎麼一樣?打個比方,這就是批次成衣和高階定製的區別。”
寧冉說話時候的表情很認真,說完沒聽見陳躍回答,立刻停下腳步,轉身面對著他,“你看不上?”
又擰上了?陳躍很快笑了聲,一手搭上他的肩,“哥這不是心疼你累著嗎?”
陳躍平時油嘴滑舌,這話說的倒不全是假的,寧冉對著其他人已經足夠辛苦了,給他畫圖的時間還不如拿來安慰他的弟弟。
寧冉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已經到了車邊,他一手拉開車門,自己坐進車裡,陳躍坐在副駕座。
寧冉的車是一輛三十來萬的NISSAN,開在路上的時候,陳躍突然問,“這車效能怎麼樣?”
據他估計,寧冉年收入應該在一百五十到兩百萬之間,平時那樣累死累活的幹,這樣低調又是何苦。
這次寧冉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看著前方的路面,“好車養著肉疼。”
“你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愁?”
寧冉立刻打斷他,“誰說我一人吃飽全家不愁,我媽還在。”
和寧冉有關的人,陳躍只聽說過Ryan,這還是第一次聽見他提到自己家裡人,母親還在,就是說父親已經過世?
“哦?她老人家住在哪?”這是順口的一句,說完陳躍也覺得問多了,寧冉是個GAY,跟家人住一處那得過得多憋屈。
“石峰。”寧冉簡單的回答。
見他明顯不想多說,陳躍沒再往下問,石峰在本城的遠郊,風景不錯,他曾經去過那的一個度假村,寧冉把他媽放在那養老?
(二十九)
回到寧冉家已經過了八點,寧冉沖涼的時候,陳躍坐在客廳的長沙發上抽菸,手臂搭在沙發扶手上垂落下去像是碰到什麼,低頭看一眼,沙發側邊靠著一個畫框。
摁滅菸頭,畫框拿起來,看到畫面陳躍愣了下,是一副寧冉的畫像,言語不足以描述的美好,陳躍從不知道淡淡的水彩也能把人像畫得這樣逼真,如果不是近看時畫幅上還留有顏料的水漬和細小的筆觸,他差點以為是照片。
畫中的寧冉,坐在地上,蜷著腿,斜斜倚著沙發打盹。陽光透過窗欞,為他籠上一層暖暖的薄暈,身側靠著軟厚沙發靠墊,墊子,是很沉的咖啡色。
在咖啡色靠墊的襯托下,臉色看起來十分白皙。也正因為如此,臉頰泛著的淡淡潮紅,眼瞼處細小的血管都能看得十分分明。
寧冉面板其實接近小麥色,很健康的膚色,但畫中的他,膚色比真實中的要淺,像是精緻細膩的瓷器,脆弱的讓人憐惜。
揚著唇角,笑意清淺,像是夢到了什麼高興的事,那微笑,幸福得讓人只是看著就覺得胸口溫暖潮溼。
午憩時片刻間的安詳與靜謐,脆弱而貪婪地享受著夢境中的美好,這樣的寧冉,他從沒見過。
正看著,寧冉已經穿好衣服走出來,面容上還帶著被水汽燻蒸的微紅,陳躍抬頭就看著他,託著畫框,“不掛上?”
寧冉呵地笑了聲,“把自己的畫像掛在牆上,成天對著,怪不怪啊。”
手指撫過漆面被摩挲得發白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