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寧冉緩慢地開口,“我在醫院,有個朋友出了車禍,他來是出差,順道也幫人給我捎點東西。他在這沒什麼朋友,現在受傷骨折,待會還有幾個後續檢查,我得在一邊陪著。”
雖然白忙一陣,陳躍的確不怎麼舒服,但寧冉這事做得還算仗義,他沒問是什麼朋友,“哪家醫院?”
不等寧冉開口,勉強笑了聲,“今天你生日,我這準備一場,也不至於連壽星的面都不讓我見上。”
寧冉猶豫一下,再次開口的時候,終於把醫院的名字老老實實地報給他。
電話結束通話,寧冉翻看一下來電記錄,小丁果然打過幾次,不過下午開會的時候設成了震動,到醫院之後更是裡外忙活個不停,他根本沒功夫接。
手機揣進兜裡,寧冉抬起手搓了幾把臉,一下午的疲憊略微舒緩,他轉身推開門,走進病房。
單人病房的病床上仰靠著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年輕男人,一支胳膊打了繃帶吊在脖子上,男人的面目清俊,面板很白,此時略微痛楚的神色,臉色更是失血的蒼白,寧冉走過去,在床邊坐下,“頭還疼的厲害?”
男人搖一下頭,“我好多了,剛才的電話一定是有人找你,別讓我這檔子破事讓你生日都過不痛快,要不,你先走吧。”
突然倒吸一口氣,終於忍耐不住抬手捂住前額,表情更加痛苦。
寧冉連忙扶住他的胳膊,“你現在先別想太多,生日也就那麼回事,待會還得做一次腦部CT,你這離不了人。”
男人抬起頭的時候苦笑一下,“是我欠考慮了,本來就不該麻煩你,我應該打電話給分公司的同事。”
說著就伸手去夠手機,“別管他們平時多不滿意我這條老闆的狗,在他們面前作威作福,讓他們辦事,還得給我辦。”
聽見他自嘲地拿自己比作狗,寧冉立刻把手機奪過來,“你都傷成這樣了,別再找那些人給自己添堵。”
想起什麼,又問,“倒是你家裡人,你不通知他們嗎?”
男人僵在半空的手臂收回去,許久無奈地笑下,“我家裡人恨不得沒我這人才好。”
寧冉愣了一瞬,他們不過見過幾次,男人在他面前說起這句話實在突然而且突兀,轉念想想可能人病著的時候總是會脆弱一些,原來這人跟他一樣,都不被親人喜歡,所以他完全能在頃刻間感同身受,看來他今晚,還是留下來的好,畢竟他和陳躍來日方長。
男人看著他,突然又去摸手機,左手伸到右邊床頭櫃的動作有些吃力,“我還是叫人來的好,他要是知道我給你添麻煩,一定不會高興。”
寧冉很快按住他的手,“那就別讓他知道。”
男人被他扶著坐正,神色有些猶疑地看著他。
不管是受命於誰,這人曾經為他的事好幾次忙前忙後,寧冉再次開口,“你在這有什麼朋友他怎麼會知道,山高路遠的,咱倆都不說,誰會知道是我在醫院看著你。”
看他很久,男人笑意溫潤地說了聲謝謝,手機忽而在口袋裡震動,寧冉摸出來,是陳躍,他對男人示意一下,走出去。
而在他身後,男人的笑容倏忽變得嘲諷,很輕地冷哼一聲,微微上挑的雙眼,目光,冷冽如冰。
(七十四)
寧冉讓陳躍快到醫院的時候打給他,電話結束通話,一路小跑地趕到停車場,正好看見陳躍的車開進停穩。
寧冉拉開車門坐進副駕座,陳躍表情有些意外,但沒等他說話,寧冉一下勾住他的脖子吻上去,他吻的很用力,分開的時候兩個人都呼吸粗重,抵著陳躍的額頭,他低聲說,“對不起。”
陳躍看著他的眼睛,“要照顧你朋友多久?”
“一兩天,或者兩三天,一直到那邊來人把他接走。”
陳躍眼神在瞬間黯然,但很快爽朗地笑了聲,環在他腰上的手移到臀下狠狠捏一把,“飯可以以後吃,但放鴿子總得給點補償,上次誰說自己能把義大利吊燈從頭做到尾?”
寧冉睜大眼睛,“還有這事?”
陳躍的手突然伸進他的褲子的後腰,寧冉趕緊握住他的胳膊,頭伏在他肩上邊笑邊討饒,“我突然想起來了,為什麼想起來已經不重要了。”
到了這個點還沒吃飯,笑鬧一陣,寧冉打了個電話,陳躍帶著他就近找了家餐館填肚子,回來的路上,除了粥菜,寧冉還要了個湯連著湯罐一起帶走,寧冉的意思本來是陳躍不必再跟他一塊上住院部的樓,畢竟醫院也不是什麼好去處,但陳躍堅持要上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