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究竟玩的什麼把戲。
三年之後,我終於學成出師,成了一家小麵館裡的掌勺大廚。
其實我覺得這個職業稍微有點屈才,因為我不止會做面,還會做很多其它好吃的菜餚。但是目前為止只有這裡的老闆願意僱我,所以我每日能做的只有下面。
麵館雖小,但生意不錯,其中有許多女性顧客,聽說是專門衝著我來的。
我雖然長相併不出眾,但好在氣質乾淨,在相鄰幾家店的掌勺大廚裡算是最年輕帥氣的一個了,那些女顧客說,吃我下的面,比較放心。
我想,這也算是對我的一種肯定了吧。
老闆聽了這評價,乾脆將我的麵攤移到了麵館入口處,如此一來,他連招攬生意的活都省了,直接拿我做了活招牌。
隨著店裡生意越來越好,我乾脆讓阿灼辭了他那份搬運工的苦差事,每天就跟著我混,我負責做面,他負責吆喝。
他那尖銳的嗓子,一旦扯開了喊,整條街都能聽見。但因為他天生個頭長得小,再配上一張娃娃臉,二十好幾了還被人當成十幾歲的小孩子,所以一直不曾被人發現他身體上的缺陷。
如此又過了半年多,我積攢了一些錢,生活不像以前那樣拮据了,於是我和阿灼商量著,是否該置辦些年貨,為幾日後的除夕夜做準備。
我正興致勃勃地做著預算,阿灼卻突然反常地沒有搭腔。我抬頭去看他,發現他正望著店門之外,怔怔地不知在看什麼。
我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還未發問,阿灼便已回過神來,低聲道:“澹哥你看,街對面有幾個人,一直在往我們這邊瞧。”
我循著他示意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發現有幾個陌生男子在不遠處徘徊,他們一個個都穿著平民百姓的粗布衣裳,但臉上凝重的表情,以及渾身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讓我直覺地猜想他們應該不是普通的百姓,而是喬裝改扮的官兵或侍衛。
經過這幾年的逃亡生活,我和阿灼都已經練就了以不變應萬變的強大心理素質,當下我們趁對方發現之前,便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繼續各自做著手頭上的事情,口中卻在低聲交流。
我:“他們好像總是往我們這邊看。”
阿灼:“而且還指指點點的,該不會發現我們的身份了吧?”
我:“朝廷已經承認懷帝亡故,也沒有另外發什麼通緝令,更沒有張貼出咱倆的畫像,照理說他們應該沒有理由來抓我們。”
阿灼:“說的也是,可能是我太多心了,他們或許只是在看麵館的招牌而已。”
我:“想吃麵的話,直接進來就好了,在外頭站這麼久也很奇怪。”
阿灼:“沒準是我們對家暗地裡派了人來踩點,打算砸我們場子的。”
我:“嗯,有道理。”
這時候麵館老闆正好經過,阿灼便將他的猜測說了出來。這老闆是個火爆脾氣,當場便發作起來,抄起傢伙氣勢洶洶地朝那幾個陌生男子衝了過去。
那些人並未與老闆起衝突,瞬間便撤了個乾淨。
幾日後的除夕,大家都各回各家吃團圓飯去了,所以麵館的生意變得異常清冷。
老闆心情很不錯,獎給我和阿灼兩個大大的紅包,允許我們從下午開始休息半天,不必再招攬生意了。
我和阿灼一邊收攤一邊商量著晚上吃什麼,這時候店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頭戴笠帽的男人從外頭走了進來,同時捲進了一陣刺骨寒風。
此人個頭高挑,身姿挺拔,身上裹著廉價的皮裘大衣,帽簷壓得很低,只露出鼻子以下的半張臉,還被濃密的鬍鬚掩住了嘴巴和下顎。
雖說老闆已經放了我們半天假,但所謂來者是客,阿灼還是很好脾氣地迎了上去,問道:“客官要點什麼?”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面朝我轉了過來。雖然笠帽的遮擋下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我直覺他似乎在盯著我瞧。
“想吃麵?”我試探著問。
他的反應看起來有些遲鈍,我問了兩遍,他才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
於是我重新擺好器具,開始煮麵。
期間那男人就坐在最近的一張桌子旁,盯著我看。
我想他是不是餓得狠了,渾身散發出來的架勢,似乎下一瞬間就要朝我撲過來了。但這不過是我的錯覺,他自始至終只是安靜地坐在位子上,一聲不吭地看著我。
“要加點什麼?”撒料之前我問他。
他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