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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付之東流!”

子翊看著他,不語。

瑾之拿起一旁的劍,勉強起身,背對他道,“明天的宴席,你自己看著辦。忍得了一時,子卿他們就還有希望;徒逞口舌之快,你就等著給我們收屍。”

子翊被他一句“我們”鎮住,只看著瑾之從懷中抱過孩子,艱難地一步步朝屋中挪去。

他沒有上去幫忙,反而就地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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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月之下,露華之初。

寂靜中似乎已再無當時喧鬧的身影,子翊遠走,他移步塌前。

瑾之看著眼前塌上幾乎奄奄一息的女子,蒼白孱弱地宛若一朵極美的絹花,脆弱無力。

案上能夠吊命的藥瓶已經空了,手中的帕子上卻仍是映目的殷紅,新鮮而灼熱。

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子還能撐多久,但覺得似乎是不久了。

許久,傾城還是睜眼了,看著他,靜默無言。

瑾之道,“你還有什麼要說麼?”

傾城抬眼看他,笑得無力,“我要看看孩子。”

瑾之應允,將一旁的孩子小心翼翼抱來。傾城見孩子睡得香甜,不由拼命掙扎著動了動身子,輕輕吻上孩子眉間那抹紅痕。

傾城笑得眉眼輕彎,最是美極,瑾之默默看著,也不言語。

半晌,傾城道,“你的腿,有沒有好些?”

瑾之淡淡一笑,道,“就這樣吧。你也不是不知道,就算有他的靈藥,這條腿……怕是也廢了。”

傾城恍若嘆息一般,“你們這是何苦。”

瑾之反問,“那你答應他的要求,又是何苦?”

傾城眉眼間彷彿籠了一層紗,迷茫地讓人看不清。她笑道,“我也不知道。”復又悠悠道,“我只是在想,我從小就一直會夢到的那個人,為何會讓我屢屢有一種心痛的感覺。雖然他不是那個人,但是我在他身上,似乎可以聞到和夢中那個人身上一樣讓我心悸的味道。”

瑾之不語,看著女子。

傾城又道,“我真的好想見那個人一面,不是在夢裡。他承諾讓我見那人一面,於是我就答應了。雖然那個青黑色的東西吞下去後,真是一場讓人難熬的痛。不過……這已經快要結束了。”

瑾之有片刻出神,復又柔聲道,“你不後悔麼?沒有見到那個人,你也快死了。”

傾城笑道,“可是,那晚我真的看見那個人了。我還懷上了他的孩子,你看……這個孩子,真的和他那麼像……”

瑾之知道那晚的幻象,如今已經讓她不知何處。而孩子,怕也是一個現實的欺騙。

傾城道,“我知道你和他關係匪淺,我當時痛得氣不過,就故意在別人面前說你是女人。你不要惱我。”

瑾之笑了,柔聲道,“我不會怪你。”

傾城亦笑,道,“你對我的孩子很好。”

瑾之道,“子翊對他更好。”

傾城道,“孩子交給你們,我很放心。”她看著瑾之,終於伸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衣角,低聲道,“把藥給我吧……我實在熬不過了……好痛……”

瑾之默然,半晌後,伸手開啟了手中一直緊攥的瓷瓶。另一隻手取下頭上方才簪上的銀簪,探進瓶內。

他顫抖的手輕輕撥開傾城的唇口,將銀簪置在她張開的口上,緩緩敲打簪身,直到那滴黑色的液體滴入。

傾城閉上口,在他的注視下合上一對逐漸黯淡了神采的眸子。

瑾之抱著懷中氣息全無的女子,覺得這動作分外熟悉,也分外悽清。

他似乎已經能看到,在黑暗中,也有什麼人這樣抱著他冰冷的身軀,輕輕顫抖。然後伸出手努力想拭去那從口中滲出的鮮血,凝結的、殷紅的……破碎的……

然後在皎潔月華下,盡情釋放滿心的絕望。

【壹拾柒】

曈曨初,絲竹對。

千鳥翽,觥籌醉。

子寒一襲華服朗若旭日,終於奪去了三界所有注目。

精緻的五官和線條在光芒的照射下,灑下一片清輝。他對眾仙子炙熱的眼神置若罔聞,唇畔噙著的一抹笑,卻奪去了所有人的心神。

三千年的修行的確算不得什麼,於他而言,卻只有自己知道。

天帝見他上前,笑道,“這又一千年中,可有所益增?”

子寒行禮道,“自是受益無窮。父皇若想聽,待宴席結束後,孩兒必當為父皇細細贅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