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燁盯著他的眼睛:“你不答應我,我就不帶你過去!”
“好,我答應你。”
拓跋燁疑狐:“你說得很不誠心!”
楚忘抿了抿唇,壓住耐心:“孤自然一言九鼎。”
“你都在我面前稱孤,分明不誠心!”
楚忘狠狠皺眉,低頭惡狠狠封住他的唇,舌頭碾過他的齒間,牙齒懲罰般噬咬著他的唇。
良久唇分。
拓跋燁幾乎氣喘吁吁了。
楚忘壓在他身上,也覺得有些燥熱難耐,透不過氣來。
“你……”楚忘艱難開口,“你該信孤了吧……他們……在哪?”
拓跋燁垂下眼簾,眸色變幻不定:“地宮……但我不知道他們現在還在不在那裡。”
楚忘問:“蕭定襄呢,有沒有跟你們在一起?”
“沒有……白日裡,我看見那樣的事情,覺得蕭修北一日不走,你我一日不得安寧……我就帶他們下了地宮,想要離開。地宮有通道,可以直接到城外……但城外查得太嚴,我在城外又看見皇榜,聽說你遇刺,我還以為是蕭定襄乾的,跟他們大吵了一通,又實在放心不下,就忍不住又回來了。但現在,他們還在不在那,有沒有跟蕭定襄在一起,我並不知曉。”
楚忘眸色沉沉,問道:“你……想起來了?”
拓跋燁連忙解釋:“沒有……我只是莫名其妙地,對那裡很是熟悉。我……我做了幾個夢,夢到小時候,自己常在地宮裡頭玩。”
楚忘微闔起眼,掩住眼中冷光:“地宮出口如何,只有你一人知曉。你離開了,他們能走到哪裡去?”
拓跋燁有些不敢看他:“我離開時,畫了張圖紙給他們……”
楚忘眼色一凌:“他們可否提起要與蕭定襄在哪裡會面?”
拓跋燁搖搖頭,趕忙又說:“城西、城東、城北各有一處……還有一條,直接通往雍江。至於宮中的地道出口,那是數不可數了。我……我真不知道他們現在哪。”
楚忘若有所思:“雍江?不怕河水倒灌地宮麼?”
“大概……是逃命的最後選擇吧。雍江有河奴,世世代代守在那裡。一旦河道封石被開啟,河奴自會接應逃難的皇嗣,而雍江水倒灌地道,自會淹沒來路和追兵……”
楚忘勾唇,似笑非笑:“你果然是對地宮很是熟悉……”
拓跋燁有些慌亂:“我只是……只是回想起兒時的一些事情。”
楚忘伸指抵住他的唇,止住他的話語:“你再畫一張地宮圖吧,只需標明地道出口便行了。”
已是深夜。
有夜梟叫聲淒厲,罡風呼嘯。
禁衛軍手持火把,將雍城各個地宮出口,圍了個水洩不通。
而楚忘率眾人,立在雍江畔。
江面平緩,水色粼粼,泛著深黑之色。
有禁衛軍從河底潛上來:“陛下,恐從地道外,無法砸開封石。”
楚忘開口,語氣淡淡:“那就從上頭炸開吧。”
江水倒灌,他就不信,那兩人願意淹死在裡頭。
看他們爬不爬上來!
炸藥轟隆聲響徹耳際,將江畔炸出一個窟窿來,激得平緩的江面突起暗潮,激盪不休。
江水浩蕩,便往那黑色的窟窿裡,狂灌而去。
楚忘又立了半晌,然後躍馬揚鞭,往雍城裡疾馳而去。
城西、城東、城北……
看他會從哪裡爬出來。
蕭修有傳令兵亦從城內飛馳而來,看到楚忘,立刻下馬行禮:“陛下,人已在城東出口。”
楚忘聞言,立刻策馬從向城東而去。
城東一隅,在煌煌火光下,楚忘一步步逼近那溼漉漉的二人。
“蕭修北,”楚忘緩緩開口,“恭喜。”
蕭修北臉色異常蒼白,有水珠從髮梢一滴滴地流下來:“成王敗寇,恭喜什麼?”
“恭喜你喜得皇子。”楚忘說著,從袖中掏出那張詔書,單手持軸,鋪落開來。
詔書映著火光,像是淌滿了鮮血。
“恭喜大梁,新帝登基。”
蕭修北面色更白了,眼中驚色如刀似刃。
“當然,”楚忘微笑著說,“也要多謝你的好弟弟默許成全。到時到了大梁,這太上皇的日子想必能過得頗為有趣。”
蕭修北一笑,很是倉皇:“拓跋忘……你當真是……將我耍得團團轉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