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部分

令,解除武備,徵糧按十中取四,絕不多徵一毫一厘,孫宗主說大人明察秋毫,孫氏一族感激涕零無以為報。”他說到這裡臉上也是微微一紅。

傅熙呆了一呆,反應過來心中已是不悅,但面上還是風輕雲淡,道:“按朝廷典章本就該如此,徵兵用糧,一國之大事,小人造謠以訛傳訛,鬧出這些來反為不美,本府也十分痛心。這次全賴白典籤從中斡旋,上情下達,居功至偉,我一定起奏朝廷另有封賞。”

卻是絕口不提之前答應雁聲署理臨溪的事了。

雁聲一笑了之,告退回了家裡。

但見家中一室清冷,孫季仁坐在室內閉目養神,見他回來,大喜過望嚷道:“孟兄弟有事出去了,說你回來就有飯吃。”

雁聲哭笑不得,累了兩天一夜,少不得還親自去東廚淘米做飯。

傅熙送走雁聲不久忽聽家人來報,說白家家僕求見,只覺奇怪。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著青衣,提一個三層黑漆描金食盒,沿著抄手遊廊一路分花拂柳過來。彼時天已全黑,然而這少年過處好似燭花搖影、珠輝玉映一般熠熠生光。

這少年走到廊下,放好食盒,雙膝跪地與他請安,道:“我是白家家僕,名喚子鶯,老爺昨日山裡走了一趟,讓我給傅大人送些山貨土儀嚐鮮。”

傅熙看了一眼那放在腳邊的食盒,嘴角微微上揚,道:“白典籤太客氣了。你回去吧,就說我謝謝他了。”

少年便抬起頭來亦是一笑,道:“老爺說臨溪的事多虧傅大人照拂才有此功,往後還要您多指點。”

傅熙點頭道:“他公事辦得不錯。”

少年道:“若是我家老爺在臨溪,絕不會出這樣的亂子。公事不說做出花來,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一切還是要靠同僚上司的提攜。”

傅熙不由多看了他幾眼,拂袖而去:“我知道了。方才臨溪令已與我告老,他明天就可去臨溪上任。”

孟子鶯出了東平府,見左右無人,疾步走入一處小巷,翻身上了房頂,踩著屋瓦,又重回府裡,偷偷摸摸走到後院一處屋脊之上,小心挪開一點瓦當,往下面看。

屋裡燈火輝煌,香風陣陣,溫暖如春。傅熙正在丫鬟服侍下洗手洗臉。一個體態婀娜的美婦走過來,開啟胡几上的食盒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誰送的?”

傅熙揮手斥退丫鬟,喝了口茶,慢條斯理道:“是白家小子讓人送來的。”

美婦略有擔憂道:“這麼多,你也敢收?他求你何事?”

傅熙放下茶盞,道:“不過是臨溪令而已,臨溪土地貧瘠,民多狡詐,既非一等大縣,也非清閒之地,不知他怎麼看上那裡。他要去就讓他去和孫叔業互掐是了。只是想不到他平日衣冠楚楚,負其高氣,竟也會走這終南捷徑。我倒是小看他了。”他一邊說一邊從袖中拿出一封信箋來,移近燭火,眼也不眨地見那信燒成紙灰散落在地上。

美婦便走過來問道:“你說得可是那個白雁聲?大伯與他結親,想必人品家世不錯。聽說他也尚無婚配,二叔託我問問,想將婷兒許給他。”

傅熙正端著茶盞喝茶,一口茶水噴出來,脫口道:“白家乃兵家,怎可與之婚?”

那美婦一愕,辯解道:“文官帶兵的多了去了,像我大伯不也領將軍銜都督八州軍事。”

傅熙心道裴秀便是在裴家也算是出格的一個了,僅憑一面之緣隨便就為獨子與籍籍無名之輩定下婚約,貴賤不分,在邕京早就傳為笑談,不知得罪了多少清貴人家,傅家作為姻親也陪著丟人現眼,此事不提便罷一提怒火中燒。但是妻子的孃家不好當面指責,於是峻聲道:“此人才足拔萃,然地寒壽促,不足展其器用,不可與之婚。夫人不必再提了。”

那美婦見丈夫少有地疾言厲色,便委委屈屈道:“不行就不行,我都是為婷兒好,真是白操心了。”

傅熙也覺太過了,就緩和了表情,道:“武人不過鷹犬,我傅家簪纓世家,五代宰相,怎可自降格調與禽獸為伍?”他太過拘泥門第,竟然忘了英雄莫問出處的古語。

孟子鶯將移開的屋瓦重新放好,躡手躡腳離開那個院子,不知怎得他心情奇好,腳步也輕快了許多,走之前還高興地到傅家廚房去逛了一圈,隨手下了一點料。

白雁聲只覺這日的事情有些古怪,一大早到府衙,主薄說臨溪令告老還鄉去了,傅熙命他暫時署理臨溪,即刻上任。他拿著傅熙親手簽下的任命書要去請見,主薄卻說傅大人操勞過度病倒了,命他不要耽誤行程,快快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