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著父親忽然轉身,舉起癢癢撓打向楚耀南,所有人都目光都注視這對兒父子。
秦老大手中的癢癢撓卻停在了空中,始終沒有打下。父子二人僵持了幾分鐘,秦老大緩緩放下手搖頭,只惡狠狠地命令說:“都去牆角跪著去,不許吃飯不許睡覺!我看你們吃多了還打架!”
秦溶心裡咯噔一顫,反而希望那癢癢撓打下,哪怕就幾下,並不是他想借機洩憤報復楚耀南,而是這停在半空中的癢癢撓就像一個未講完的故事,那故事總是要收尾,如此總是不知何時完結。
秦沛痛哭流涕,滿臉是血,如唱戲的關公一張紅彩油墨的臉。牛氏心疼地為他擦著臉,姨太太們紛紛圍來。秦老大氣急敗壞地罵,捅一把滿臉血汙的秦沛吩咐:“就讓他們跪著,誰也不許搭理他們,不許睡覺不許吃飯,看他們有那份氣力打架。” 說罷彎身抱起春寶兒說:“走,春寶兒不跟他們學,回頭爺爺打他們屁股,叫他們不聽話。乖乖,咱們睡覺去嘍。”
春寶兒摟住秦老大的脖頸抽噎著央求:“爺爺,不要罰我小叔了,爺爺。”
樓下秦沛哇哇大哭,尾隨著秦老大身後撒嬌般告狀:“爹,你不給兒子做主兒子就不活了,楚耀南想打死兒子呀。”
但秦老大似乎沒聽到他的話,抱著春寶兒上樓去。
秦溶見楚耀南大步走向牆壁跪下,茫然的目光不屈的望向前方,知道他心裡有恨,就勸他說:“阿沛無心的。”
楚耀南說:“我知道如何做。”
秦溶來到他身後立了片刻,聽到父親在樓梯上大吼:“跪下!”
秦溶貼在楚耀南身邊跪下道:“人多嘴雜,即便阿沛不說,別人也會議論,遲早要傳去春寶兒耳朵裡。再堅硬的牆也會透風。”
“我知道該如何做。”楚耀南淡然道,不再說話。只秦沛在一旁哭罵著,牛氏打盆冷水為他冰臉。那白淨漂亮的面頰腫如豬頭,惡狠狠的目光瞪著楚耀南,哭個不停。
“別哭了,小祖宗,老太太才睡下,別鬧得雞犬不寧了。”姨太太們規勸著。
秦沛抽噎著,不依不饒,不多時,秦沛忽然捂住肚子開始打滾大哭大嚎:“哎呦,哎呦,疼死啦,疼死了。”
起初眾人都只以為他在做戲,也不曾上心。過一陣見秦沛面容扭曲,額頭豆汗長流,才嚇得手忙腳亂,慌忙去喊大夫。七手八腳去扶秦沛,卻無法背起蜷縮一團額頭豆汗淋漓的秦沛起身。
“怕是南少那幾腳踢到要害了。”
“還真是斷子絕孫腳呢。”
秦溶大驚,沒曾想楚耀南洩憤的幾腳惹出大禍,若是秦沛有個好歹……
牛氏淒厲的哭喊一聲:“兒呀!”
驚厥倒地,又是一陣慌亂,秦府上下亂作一團。
秦溶忙去抱起秦沛喊人備車,秦老大已經摺返回,驚慌地搶過秦沛抱在懷裡就向門外衝,大喊著:“備車,快備車!”
楚耀南默不作聲,熟視無睹般只面壁而跪,姨太太們、丫鬟僕人們、老夫人都從他身後哭鬧驚叫了離去。
人去樓空,只剩楚耀南孤零零立在樓下,他舉頭望巍峨的宮殿,旋轉而上的樓梯,心裡一陣空落落。
他去樓上整理衣物,抱起小春寶兒就要出門,慌得母親三姨太以為他又要離家出走,追了幾步上去問:“寶兒,你這是去哪裡?深更半夜的。”
楚耀南安撫道:“我送春寶兒離開,在這裡不知還會發生什麼危險事。”
“可你爹喜歡春寶兒。”
“他喜歡的多了,是他的孩子嗎?”
他將駝色的羊絨圍巾裹好春寶兒,緊緊抱他出門。
“小叔叔,我們去哪裡呀?”春寶兒問。
“小叔叔帶你去找你自己的二叔。”楚耀南騙他說,不知如何能哄住孩子。
“可是小叔叔,春寶兒喜歡這裡,喜歡爺爺。”春寶兒認真的說。
楚耀南咬咬牙說:“春寶兒,你到了讀書的年齡,你要去讀書上學,長了本領,才能去見爹孃和奶奶不是?”
他放柔和聲音,放下春寶兒目視他同他說話。
提到見親生父母,春寶兒眨著眼睛沉默了。
秦溶在醫院裡忙裡忙外,直到阿沛從手術室出來,醫生確認有驚無險,眾人才長舒口氣。
半夜裡秦老大一家人才陸續回到公館,精疲力竭垂頭喪氣。
楚耀南望著父親,秦老大掃他一眼,無奈嘆氣。
“爹,阿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