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抽搐,心口鑽心地痛楚,他說:“南兒,你是爹爹的兒子,你昏了頭嗎?你醒醒!兔崽子,你怎麼能當……你怎麼能來抓你弟弟呢?”秦老大強忍一口氣,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可以忍。
“爹爹?是,我叫了你二十年的爹爹,但我心裡叫你‘秦老闆’,你是我老闆,我不過是你的夥計,憑你打罵耍弄,還要給少爺們當玩物耍了玩,吊在這裡當鴨子戲耍。不過就是要哄兩位少爺開心。”
“南少,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老爺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思!”阿力氣惱道,恨不得撲下來生吞了楚耀南。
楚耀南躬躬身,十分禮貌地說:“在下說的句句屬實。那日,你們打過我,來醫院裡看我笑話。我咬了牙嚥了淚說,我在看樓下面對小乞丐和狗搶肉包子而感慨。其實,不是。”楚耀南自嘲地苦笑,走近幾步對了樓梯上的秦老大,陰森森的話語:“我是看一群頑童在耍弄一群鴨子,拇指粗個爆竹,插進鴨竅裡,用香一點,砰的一聲,那鴨子疼得滿天滿地的亂撲騰,紅紅的血撲灑一地。孩子們拍手叫好開心極了,我就在那裡看,覺得就是被你們打‘吊鴨子’作弄的我。我發誓要以牙還牙,把我受過的苦難加倍討回來!我來了,我終於來了,呵呵,啊哈哈。”楚耀南仰頭大笑,得意地看著驚愕不已的秦老大。
“楚耀南,你個小人!漢奸!賣國賊!”秦溶衝了出來,就要奔下樓被秦老大一把攔住。
“滾回去!”
秦老大的怒吼無法制止秦溶的義憤,他指了楚耀南罵:“我怎麼沒想到是你,我們多少弟兄死在特別行動大隊手上,阿丹和阿蘇。他們曾經是你的兄弟。啊,是你收買的秦沛嗎?是你在幫鬼子對付自己的同胞!”
忽然一陣冰寒的風直刺進心臟,如萬箭鑽心,秦老大險些跌倒。
楚耀南哈哈大笑說:“那個草包,我都懶得同他講話。你想見識一下立功收買了秦沛這個線人的大日本帝國功臣嗎?”
楚耀南身子向旁邊一閃,丟個眼色,人群裡磨磨蹭蹭出來一位黑風衣灰禮帽的人,帽簷拉得很低,不敢抬眼,但秦溶已經驚恐萬狀,脫口而出:“大哥?”
竟然是大哥蔣濤,他如何在這裡?難道也成了漢奸?
蔣濤一臉勉強的笑,楚耀南拍拍蔣濤的肩頭說:“蔣組長,下面就要看你的了。去,親手把這赤黨分子抓下來帶走!”
蔣濤咬牙擺手,手下就要衝上樓去。
“誰敢!”秦老大咆哮道,扭動機關,呼啦啦一陣聲音四道大石門落地,廳裡頓時黑壓壓一片在昏黃的燈光下震動。整座秦公館如地下墓穴一般的幽暗。驚叫聲響起一片。
楚耀南毫不慌張,啪啪啪啪的鼓掌叫好,放蕩不羈地說:“好,很好很好。我楚耀南也算死得其所,報了一箭之仇。只是,那個在香港的小丫頭蔣雪玉的女兒,在他外公家等著外公回家呢。還有秦府那些女眷,未必就在香港安寧。”他笑得陰冷,彷彿拿到了秦溶的短處,秦溶指了他罵:“楚耀南,小人一個,枉我信以為真拿你當兄弟!你放過雪玉的孩子,我跟你走!”
“不可以!”秦老大急得制止,但秦溶義無反顧。他對秦老大說:“爹,他們要抓的是我,可是這裡更需要你和藍幫。不能因小失大。我進去同他們周旋,爹在外面想辦法。”秦溶下樓時,那大閘門徐徐開啟,光線頓然刺眼,秦溶的背影就在眾人的押解下消失在廳門口。
“老爺,不妙呀。想不到南少真是狼子野心,怎麼有奶就是娘,反去投靠日本人了。我啐!”阿力氣得頓腳跺地大罵不已。
“快替我撥通水石哉的電話,我要同他通話!”秦老大下定決心,不惜千金也要救兒子出牢籠,他秦阿朗只有這一根血脈,無論如何他不能再沒有了秦溶。
135、尾聲
昏暗的牢房,四處飄散黴臭味道。
秦溶的身邊本是或坐或臥的有老少十餘人,地上是白茅草,幾塊破氈子,血腥臭氣燻得人慾吐。
“嗷嗷”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此起彼伏。
“啊啊啊啊”的忽高忽低的哭聲就縈繞在牢房間,讓人毛骨悚然。
貼在秦溶身邊坐的是個學生,瘦瘦的面頰目光呆滯,總在自言自語:“死了,死了,又死了一個。”
“放開我,放開我。”撕心裂肺的哭嚷聲,“禽獸,禽獸,畜生!”那聲音令人不寒而慄。
不多時兩個人拖死狗一般扔進來一個血肉模糊的人,看不清面部模樣,周身焦糊潰爛。秦溶在江湖打打殺殺什麼慘景不曾見到,只是眼前這具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