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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請罪。偷偷一瞥,司馬蘭廷臉色崢嶸,彷佛剛才的郎情妾意只是一場春夢。幾人都是風月場中調教出來的,見慣人情事故,一看司馬蘭廷手扶胸口,殺意騰騰的樣子便知這情況怕是死多活少,不禁抖做一團連連哀求。

司馬蘭廷本來滿身戾氣,倏然側耳傾聽見了什麼,臉色竟然緩和下來。眾女乍見生機,忐忑中忍住抽泣,也聽見隔壁隱隱傳來小狗一樣的嗚嗚聲。

司馬蘭廷收住殺氣淡然道:“我累了,都下去。”

幽暗中那雙噬血的眼睛閃閃發光,好像下一個瞬息就會猛撲上來撕碎獵物,這些歌伎侍妾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身份貴重,什麼相貌過人,此刻恨不能奪門而逃,偏偏腿腳發軟只得倉惶退出,連門都不及關上。

揮手將房門掩上,演了一晚上戲的北海王終於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為了將這一身傷由不利變為有利他先抑後放可謂煞費苦心,不怕那兩批人馬不上當。思慮片刻,聽見隔壁房裡低低的嗚鳴還在斷斷續續,司馬蘭廷忍不住推門過去。

紅燭燃盡,只剩下半明的月光透窗而入,照著蘇子魚滿面淚痕。司馬蘭廷僵在那裡,看著那張視覺上陌生卻和他血脈相連的臉,沒有醒著時候的飛揚跋扈,沒有濃烈鮮明的表情,沒有那雙清澈烏黑的眼睛,也沒有看似坦然其實戒備嚴謹的心,整張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甚至顯得白皙柔和。

我的弟弟嗎?我該什麼處置你?

指下淚水還是溫熱的。想著初見他時像一個鄉野小孩蓬頭汙面,在林間卻笑得晶燦燦的眼睛;想著馬車上忍住痛苦強做一臉平靜的表情;想著他驀然睜眼醒來的那一笑;想著他在山上找到他時睚眥欲裂,像個怒目金剛;想著他像個小孩兒一樣搗騰著“重溟”;想著他在酒席上像個豪俠般牛飲鯨吞卻嘭然醉倒……回過神來,卻不經意又對上蘇子魚已經睜開的眼睛,來不及收回笑容的司馬蘭廷頗有些尷尬。

“你笑起來還不錯。”在輕觸中醒來的蘇小哥差點以為眼前坐了個仙女姐姐,第一次喝醉酒的傢伙還有些頭腦不清。

司馬蘭廷難得沒有回諷,只是輕輕的問:“又做噩夢了?”

蘇小哥扶著鐵一樣重的腦袋,夢囈一般:“夢到小時候,父親送我去廬山時候的事。”

司馬蘭廷想到他在夢中反覆嗚咽著:別送我走,我以後都聽你的話,莫明的有些心酸。

靜靜的撫去他臉上存留的水跡,蘇子魚才知道自己居然哭了,不禁一時大窘。吞下司馬蘭廷喂他的一粒藥丸,立時頭腦一陣清涼,往內挪了挪讓出位置給司馬蘭廷,兄弟兩人並肩躺下。

蘇子魚自認給人看到醜態,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轉頭看到司馬蘭廷仰面躺著也不知在想什麼,記起他身上還有鞭傷便問道:“你傷口怎樣了?”

“在慢慢癒合。”

隔了半天,蘇子魚好容易鼓起勇氣開口問道:“你還恨我麼?”一句話像一塊石頭輕輕丟進深潭裡,半天沒有迴音,蘇子魚卻知道這句話問出口丟進司馬蘭廷耳朵裡絕對不會激不起半點浪花。

司馬蘭廷心裡確實是一陣翻湧,他沒想到蘇子魚會趁著酒勁問得這麼直接,更明白這句話答不好,蘇子魚可能一輩子都拆不掉對他的心防,沉吟道:“我是不該恨你……再給我點時間吧。”

從這句話蘇子魚感覺到司馬蘭廷心裡的掙扎和誠懇,司馬蘭廷也覺察到帶給他的失落與不甘,兩人心頭一動,同時伸出手去緊緊握住對方。

十三章 客居日閒

兩人手心相連,心裡卻隱鬱交錯。

權貴之家重利輕情、人倫淡泊,何況他們這種十幾年沒有生活在一起的兄弟,更談不上友愛扶持,就算有心善待對方又能攜手幾時?

司馬蘭廷眼光移到兩人手掌相握處,心裡一聲冷笑,清冷的聲音在黑暗中如泉擊山石徐徐而清晰:“昔日祖父臨崩,曾執父親之手交於武帝。對其言道,你弟弟性子急,你當哥哥的也不慈愛,如果我死了,恐怕你們兄弟不相容。希望你能善待自己的弟弟,勿像魏朝曹丕曹植。可是後來……”想到什麼極恨之事手中越發用力,蘇子魚也不呼痛,只聽他又接道:“我母親曾說過,身為皇族只要你姓司馬,即便沒有那個心也有那個罪。”

蘇子魚神色不動,平靜道:“我並不姓司馬,也不會姓司馬。”

司馬蘭廷微微一震,沒有再接話。兩人執著手睡去,到第二天醒來已經自然分開。

蘇子魚的習慣是卯時早課,司馬蘭廷昔日在軍中也是這個時辰校場點卯,但回京職掌翊軍校尉後表面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