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了棺蓋。
那棺材也不知是什麼做的,冷若寒冰,無頭的屍體躺在裡面,全身都是深可見骨的傷口,找不出一塊完整的地方。
五皇子雙手緊握著棺沿,指節泛白,厚重的棺木幾乎要被他捏碎。
屍體上的戰袍已經被剝去,深紫的長袍破碎不堪。
五皇子冷靜地扯開屍體胸口的衣襟,指尖從那冰冷屍體的胸口劃過。然後轉過身厲聲道:“棺中的不是七皇弟,來人,把這些蠻夷妖孽拿下!”
皇上強撐起來的那口氣瞬間鬆了下下去,後退一步癱坐在龍椅上,盡力提高音量:“把青丘妖孽關入天牢,嚴加看管!”
殿衛已經衝上去把那青丘使者和他一干侍從拿下綁起壓了出去。
那堆人目瞪口呆地就被綁走了。
喊完那句話,皇上只覺得耗盡了全身力氣,匆忙退了朝,令幾個重臣隨兩位皇子去頊文閣商議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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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失主帥是其一,敵方實力大增是其二。當日七皇子率兵用了三年時間打下了青丘一半的土地,如今潰拜才有月餘,便失了一城。
月色倒是一如既往的明亮,甚至在血腥味裡更皎潔了些。
匆忙扎就的軍營,一群士兵正圍著篝火烤肉吃。
他們都是有家的人,征戰多年早已疲憊,這次雖然戰功沒了,但想到可以回家與父母妻兒團聚,心底也就沒那麼多不舒服了。
異國風景再美,終究沒有家裡舒服不是?
一個有幾分靈秀少年託著腮聽老兵們說那些瑣碎的事,說家裡的老人、孩子。
一個老兵撕了塊羊腿給他,用油乎乎的手拍了下少年烏黑的頭髮:“小兄弟看上去也不像窮人家的,怎麼就跑這裡來受罪了?”
少年悶悶啃著羊腿:“反正我死了也沒人管,男子漢大丈夫,還不如來這裡闖闖。”
老兵看他那樣就明白了七分:“怎麼,跟家裡吵架了?”
那少年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臉上雖沾著些灰但仍可以看出面板很好,相貌也好,撅著嘴有點委屈的樣子讓人看著就心疼。
老兵輕嘆了一聲,起身去端了碗熱水來:“喝點,這麼油膩的東西你們小孩子吃了容易積食。”
少年嘟囔了一句“我不小了。”但還是接過碗了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似乎這才意識到餓,抱著羊腿開始大口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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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頊文閣。
新頂上李維延相位的右相趙世瑜先沉不住氣了:“五殿下,那棺中的屍體該如何處理?”
五皇子背對著他看戰事圖:“放入皇陵,等戰事平定後再大葬吧。”
趙世瑜面色一變:“那棺中……”
五皇子背影僵硬,聲音微微發著顫:“是七弟…我認得他。”
趙世瑜驚道:“那五殿下為何要否認?”
五皇子的指尖一點一點劃過地圖上三州的位置,一字一頓道:“想用七弟要脅割我國土,想都別想。”
☆、第四十章
趙世瑜帶了怒氣道:“七殿下貴為皇子又功績顯赫,如今卻連首級都要流落外邦,五殿下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嗎!”
五皇子咬牙道:“七弟的首級定然要取回來,可蟠祟燁三州一寸土都不能割!長秦關若失,我們拿什麼守住中原這萬里江山!!!”
趙世瑜語塞。
向來沉默的太師薛自炎緩緩道:“五殿下深明大義,江山寸土自是不可割,還請各位莫把七殿下遇害之事宣揚出去,待…待戰事平息後再作打算吧。”
五皇子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眸中的光芒很亮:“現在我軍將士長年征戰已然疲憊不堪,唯今之計應撤出東荒,在長秦關外設伏,把青丘軍誘出來一舉殲滅。”
趙世瑜是個書生,此時忙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馬戰龍老將軍。
馬將軍的三個兒子都在戰場是為將,七皇子病敗的訊息差點把這老將軍嚇出病來。他此時萬分贊同五皇子的意見:“東荒教化未開,更與中原道路不同,我們佔了也無甚大用處,實在不值得再消耗兵力了。”
五皇子點頭,指筆在地圖的長秦關外圈圈點點,向馬將軍道:“將軍,排兵佈陣一事您是高手,還請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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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簇如雨,紛紛揚揚落下。
老兵舉著盾牌連連後退,目光一轉看到那個少年竟呆站在那裡。眼見下一輪箭雨就要逼近少年所在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