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不是他,有著他的記憶和身體,卻不是他。”寂青苔開口,心中早已混亂不堪。
若是不知言一口中真相,他可以笑著承認自己是誰。但是現在才明白此情從一開始就錯了,他只能否認自己的過去,來證明那段感情只是曾經。
承認曾經的感情,否認現在的自己。知道如何做是正確的,又不肯徹底放棄,希望他記得南宮詞,只記得南宮詞。
因為曾經的南宮詞不知世間冷暖,雖不受寵,卻也無憂無慮,不諳世事,乃是他這生最美好的年紀。
寂青苔不是沒有想過告訴他自己是誰,初時見到院子裡沒有了昔日的種過的梅花,怕他根本沒有在意過過南宮詞這個人,到了現在,卻是……
記憶尤存,感情依舊,他不是那個單純懵懂的宰相府小公子,或是嫵媚下賤,或是冷清無喜,寂青苔活在現在,可以與過去無關。
“你若是記得南宮詞,他便活在你的記憶裡,他曾經喜歡你,不想你忘記他的樣子,而我,是疏狂一醉的樓主,沒有他的單純,也不用你時時護著,我是寂青苔。”
過往的事一幕幕從腦海中閃過,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此生最幸福的時刻,那時候根本不用考慮太多,算計太多,那個時候的他還擁有愛人的能力,所以他愛上他,此後,不會再愛人。
寂青苔長睫輕顫,傘面上的梅花開得嬌豔,“南宮詞早就不在了,我只記得他曾答應過一個人要幫他取得天下,所以我在你身邊助你。”
“所以?”亭錦憶咬牙道:“你的意思是,一切,都只是為了一個誓言?!”
“哈哈,當真可笑至極,我曾經心心念唸的小詞是你,我現在心心念唸的寂青苔也是你,我亭錦憶此生兩次對你動情,只因為那個人是你,別和我扯什麼過去現在,我知道至始至終只有你!”
亭錦憶揮袖冷笑,睫毛上接了細雪,視線微微模糊。
寂青苔側臉頷首,額前垂下的發擋住略微溼潤的眼,他等了九年,終於等到他的心心念念,可是他卻不能要。
若說先前不知他是他的兄長而徒生念想,現在知曉一切的他就不能再錯下去,殺父之過暫且可歸咎於言一,但愛上他卻是心甘情願的。亭錦憶可以不在乎他的改變,但血緣卻磨滅不了。言一臨死前所說的一番話對於寂青苔來說不是沒有影響,他掩藏的極好,心中更加清明。
“我幫你是因外答應過你,我不想做個失信於人的人。與你歡情,是因為我想要用這種方法留在你身邊幫你,一切都是假的。不然,我又怎麼會讓照臨在先皇面前提起讓你娶親之事,我又怎會主動去西翎,把那個女人送到你面前,再讓你好好待她?”
寂青苔輕笑出聲,內中含了萬千苦楚,“南宮詞以前喜歡你,但也只是以前,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是不會變的,我是寂青苔,我只記得要幫你取天下,僅此一種,其他的都是為了讓你答應讓我幫你而用的手段。”
話音剛落,手中的傘已被亭錦憶揮手打掉,寂青苔望著寒著臉步步逼近的亭錦憶,心中壓迫感更甚。
“所以你現在完成了誓言,你就想走?”亭錦憶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難怪之前他多次派人到疏狂一醉裡接他,得到的卻是疏狂一醉緊閉大門的訊息。從那個時候,心裡又開始有了那種感覺,抓不住,又不想放開的感覺。
他中毒的時候,寂青苔送藥來時,他便有這種感覺,沒想此刻當真應驗。
“是。”傲然揚起頭,臉頰上落了雪,很涼。
“你還記得上次見面你說過什麼?”亭錦憶一步步把他逼到牆邊,目如寒星,“你說,你曾經只求一個圓滿,如今求得,怎會不要?”
☆、第七十四章
“你還記得上次見面你說過什麼?”亭錦憶直接把他逼到牆邊,目如寒星,“你說,你曾經只求一個圓滿,如今求得,怎會不要?”
寂青苔道:“我記得,但那只是玩笑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是你認真了。”
“我說讓你記住你說過的話,你說好。”
“我記得,但頑話終究只是頑話,就算記得,也算不得真。”
亭錦憶冷笑點頭,牙縫裡的笑聲透著寒意,“那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若是你騙我,我定將你千刀萬剮!?”
寂青苔側臉輕聲道:“我記得。”
“我說的不是玩笑話。”
“我知道。”
千刀萬剮又怎樣,寂青苔最不怕的不是疼,也不是死。
亭錦憶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