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做得到嗎?你放手了嗎?”
她咬著唇看著我,棕黑色的鳳眼是藏不住的眷戀,“那個孩子的父親,你也一樣放不了手,你想我怎麼放手?”
“小穆,不要再說那個,他已經走了,和他……不會再回來了,嘗試和我在一起,過新的生活,這麼大的地方,你還擁有很多,煊兒他也很喜歡你,留下來,你外公也是這樣想的不好嗎?”
留在這裡,過新的生活,聽起來真美。只是,“我做不到,雨煙你知道嗎?他在我身邊每一分鐘我都在害怕,非常非常害怕,我怕我會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眼角,我怕我會情不自禁的抱住他,對他說,我愛他我像個瘋子一樣愛他到死。但是我什麼都不可以做,不能做,我做夢都看見雲川哥他們看著我笑!!”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還有嘯天,他為了讓你們分開連我肚子裡的孩子都不放過,我不明白!那是他的親生骨肉!我恨他!他為什麼什麼都有!”
“所以你才想千方百計的留下我?”
“是,我很自私的,為什麼你們那麼恨他,卻還是那麼愛他!是他害我什麼都沒了的,他怎麼可以那麼幸福的擁有你!”
“他怎麼會痛苦,是他先走的,被留下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
她滿眼痛楚的跪了下去,哭得撕心裂肺,她憋了也很久了,而現在,什麼都可以終結,恨的越深,愛的越刻骨,這就是人。是她,是葉嘯風,還有我。
我去馬廝取了馬,從後門出了離苑。
煊兒在後面緊緊的追了出來,“等一等!穆哥哥!”
我勒住馬,他衝到我面前,舉起一個罈子,“雨煙姐姐給你的,說是雲紗姐姐的骨灰。”
我伸手接過來,那個蹦蹦跳跳說‘今日關頭成獨笑,可無巾幗贈男兒’要做個一代女俠的丫頭就只剩下這麼輕的一點灰。
“穆哥哥,不要生煊兒的氣好不好?雨煙姐姐在哭,煊兒也難過。”
“穆哥哥不會生煊兒的氣。”
“穆哥哥你是不是不回來了,不要走!”
他拽著我的手,眼淚鼻涕都蹭到我的袖子上去,我揉揉他的頭髮,“以後雨煙姐姐就由你照顧了。知道不?”
“煊兒不要!”
“乖,進去,風大了。替穆哥哥跟雨煙姐姐說聲保重。”
保重,後會無期。
這座院子,所有的東西以後都會是你們的,都不再屬於我。
我的夢已經醒來。
那個夢裡,我丟了所有的東西,除了滿身的傷疤,就只剩下手裡的這一抔灰。
我回到了汴梁。把她的骨灰留了點在雲寨後,剩餘的全部我灑在了嘆息湖裡。她說過,生在筑陽,不如生在汴梁,那就可以天天和她的紫姐姐玩,當然,還有看她的段大哥。
那丫頭,除了玩,就只會念著她的段大哥。既然她那麼喜歡這裡,我就成全她到底。
湖裡的水千層的漣漪遠去,兩岸的桃已經有新芽。
我只剩下一件事要去做。
不如歸去
找到葉嘯風,殺了他,或者被他殺。
但他就像消失了一樣,他收掉的碧華庭和怡風宅都空置著,只有伶仃幾個人。通天教本來就是那麼個神秘的教派,找個人都難,何況是葉嘯天。但是除了這樣,我不知道我要怎樣活下去。
不過是一個目標而已。
“讓一下!”
一個低著頭往後面的街衝去,我閃身,後面拿著木棍的幾個男人氣勢洶洶的擦在我身邊追了過去。
“放開我!”
“啐!小乞丐的還敢偷東西!”
“那是我的!不要搶我的東西!”
“小穆?”那個被圍著打的人蓬頭垢臉的我看不到他的臉,兩隻滿是汙髒的手拼命往我這邊的方向捉,“小穆!是我!”
聲音有一點熟悉,我卻想不起來是誰。
“小穆救我!我是鍾天皓!”
是他?怎麼搞成這樣?
打發了那幾個人,鍾天皓像餓了幾輩子一樣狼吞虎嚥,一頭亂髮還有點難聞的氣味。“你拿了他們什麼東西?”
“我沒有!是我的!只是被人偷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左手越拽越緊,淡藍的一角,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問他,“你有沒有地方住?”
他帶了我去他家,還是以前的那地方,只是破了很多,“是寒潮,前些日子還來了大風,很多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