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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衣衫被露水打的溼透,黏膩的沾在面板上,卻覺不出難受。一動不動的坐了整個晚上,腿腳的痠麻已佔去了所有的知覺。

秋無意扶著石壁,吃力的站起來,眼角視線向旁邊的灌木叢中瞥去,“你們幾個,出來罷。”

幾個巡值打扮的教中弟子戰戰兢兢的走出來。

為首的是一個香主級別的巡值長,躬身行禮道,“秋左使,教主吩咐,找到了秋左使便通知您去值事堂……”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的接著道,“請秋左使解釋聶長老的死因。”

秋無意點點頭,反手去抓劍柄。周圍幾個人神色大變,齊齊退了一步。定睛再望去,秋無意卻只是將劍從腰上解下來,隨手往那個香主身上一拋,徑自向值事堂的方向去了。

不過朝日之隔,值事堂已成靈堂。

遍眼皆是慘白顏色,一具棺木停在堂中。

靈堂裡只有一個人。卓起揚站在大堂正中,盯著牆壁上的“奠” 字出神。

沉思中的神色微動,“無意,你來了。”

秋無意從門口悄然走進來。

卓起揚的視線不動,依舊盯著那個碩大的’奠‘字,“她昨夜去了。”

“……是。”

“人在江湖,遲早難免一死。我也清楚的很。只是我卻沒想到她會走得這麼突然。昨夜起,我一直在這裡,想她,想事情,想過去。”

卓起揚低下頭來,輕撫著棺木,喃喃道,“無意,有些事情你當時還小,可能不知道。當年先父逝去的突然,教內幾股勢力相互傾軋火併,勢如水火,個個想要這教主的寶座,哼,也都想要我死。聶長老雖然身為女子,論起武功心機卻不遜於任何人。四面楚歌的時候,只有她一心一意的幫我。”

他的視線飄過了眼前,似乎又回到了當年最艱苦的時候,“就算天下人都負我,她決不會負我。我即使殺盡天下人,也決不會動她一根指頭。昨天我還在想著,等天下大會完結以後,我要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一座好宅子,讓她在裡面頤養天年……”

沉靜的語氣突然轉的冷冽,“沒想到,今天她卻突然死了! ”

卓起揚霍然轉過身來,直視著秋無意,語氣平平的道,“無意,你能不能告訴我,昨夜發生了什麼,她是怎麼死的!”

秋無意遲疑了。

他該怎樣解釋?將畢生心血投入蒼流教,如姐如母扶持著卓起揚的聶玉心,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卻拋下了世俗的束縛,作為一個女人,追尋著她失落的幸福而去。

作出這樣決定的瞬間,對卓起揚算不算一種背叛?

卓起揚的報仇間接導致了聶玉心的死,這會不會成為他一生的愧疚?

事情中間,還牽涉了戚莫聰等人……

手指緊緊的捏住,捏到關節發白。咬著牙,有些字在牙齒縫裡翻滾著,卻遲遲吐不出來。

秋無意不自覺的抿緊了嘴唇。

兒臂粗細的白燭供奉在靈堂前,燭光在風中飄搖。

卓起揚沉沉的盯著閃爍的燭火。耳邊聽得見輕微的呼吸聲,卻聽不見一句解釋的話語。

沉靜的面容下,掩飾著無盡的焦躁,懷疑…………憤怒!

重重疑慮鬱積在心頭,摒退了所有人,私下裡見他,只是為了能聽到他的實話,他的親口解釋。可是……

他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說話!!

空氣凝重的令人窒息。身後一丈處,秋無意抿著嘴唇,沉默的站在那裡。

卓起揚側頭,沉沉的望著他良久,收回了視線,“不說也罷。我不強求你。”幾步走上前去,審視著肩上的傷口,放軟了口氣,“聽陸右使說,你被蕭初陽劫持了?這傷口是他做的?”

秋無意垂首道,“是。說來慚愧,昨天不小心著了他的道兒,被他握著乾坤膽靠近身了。”

“他怎麼會放你回來?”

“我送他去山下,他便守約送我回來了。”

“路上沒發生什麼其他的事罷?”

“…………沒有。”

“沒有?”卓起揚輕笑了,“很好。很好。”

挺拔的身軀不緊不慢的走過秋無意的身邊,嘴角微微挑起,“聶長老在此停靈七日。秋左使,你就在這裡好好反省幾天罷。什麼時候想通了,願意把事情原原本本說給我聽了,不妨再來找我。”

秋無意眼神一黯,垂下頭去。

卓起揚負手悠然向門外走去,邁出門的那一刻,他突然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