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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手掌。

謝歡不易察覺地縮了縮肩膀。

烈雲並不止手上這點小傷,他滿面塵灰,發須上混著土礫與血沫,這也許來自荀士禎在瓊臺峰上的突然襲擊。荀士禎自己並沒有好到哪裡去,剛剛又被烈雲當胸一擊,站立艱難。

除了他們,喬子麟、越岫與水瑗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同程度的傷。但除了水瑗,看著都並不十分嚴重。這是第一回看到華山大弟子喬子麟,與仙姿玉貌的越岫、水瑗不同,喬子麟稱得上是衣衫襤褸,披頭散髮,說是丐幫弟子倒多過像華山門下。

謝歡短短一掃,收回對其他人的注意力。

“既然如此,將年老年少的都殺了就是。”烈雲正放聲大笑,徒手抓了梁徵松雪劍一拉,迫使梁徵往前傾來。

“你看我幾歲?”謝歡好似不覺場面緊迫一般,好笑地指自己臉。

他天生面嫩,雖然二十大幾也看著像是未及弱冠的少年,烈雲自然是知道的。想來他過而立時,自然也不會是多老成模樣。

雖是慣常玩笑口吻,卻似乎確實是提醒烈雲年老年少未必信得。

烈雲稍有猶豫間,越岫反手以劍柄敲上他手背關節,水瑗巧力一掙,竟真的脫出他控制,被棄劍而走的梁徵拉了後心一同退開。

烈雲沒有追擊,隨手丟了松雪劍在地,扭頭對謝歡問:“你倒是說說,我該如何?”

並不真是疑問,而是譏嘲的口氣。

隨他目光轉來的殺氣讓謝歡感到全身發麻,即使知道無用仍用全部注意力來提防他動手的可能,刻意忽略旁人因他出現而或疑惑或憤然的反應。認識他臉的人不算多,但大概也不算少。但是與烈雲身上與平日截然不同的殺意相比,那些議論暫且不算什麼。

“還請教主放下。”說話的是荀士禎。

不知何時他已站在水瑗身後檢視過他的傷,說話時則走到幾個徒弟身前來,繼續道:“令郎已殞,教主若是不甘,可叫荀某抵命。”

烈雲環顧四周。

大部分人他都分毫不放在眼裡,站在那裡也當不存一般。但是華山弟子,也許因心裡懷疑,一眼掃去個個似乎都有隱約相熟之處,尤其是荀士禎親傳弟子五人。那個最灰頭土臉的,卻武功最好,一直大大咧咧看著他好像一點都不畏懼,他的兒子應該是勇猛無畏的人。越岫,他連方才相救水瑗都倒轉了劍鋒不願傷人,是否因為知道眼前是自己的父親。水瑗,這些天在華山總是見到他,水瑗不止是不懼他,簡直是對他過於關心。梁徵與另一個,年紀都小一些,但也說不清楚。不,不會是梁徵,梁徵飲過他血,若是他兒子,不會毫無反應。

這世上唯有他兒子,與別的人,天魔,地鬼,阿犰,梁徵,這些直接或間接接受過他血液的人都不同。那個人會有他的血脈。

莫非阿犰哄騙他,果然是死了。

他孑然一身而已,如同三十一年中自以為那般。

“教主不動手,荀某自己來就是。”因為他的良久沉默,荀士禎說,甚至走到他近前彎腰拾起松雪劍,“此乃我華山舊物,不見多年。見故物,如同見故人。當年教主待我不薄,我卻隱瞞自己華山弟子身份,是荀某有負教主。三十一年在武林中又隱瞞自己魔教身份,是荀某有負江湖。諸多是非,荀某有愧,在此就以我荀士禎一命,將此事了了吧。”

他再不回頭去看幾名弟子或其它江湖客,出手乾脆,橫劍便往自己頸邊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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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一聲,距離如此之近,烈雲輕易出手打掉了荀士禎手上長劍。

“你就想了這許多年恩怨,你也太看重你這鴻毛一命!”他環視正在漸漸安定下來的人群,“你若死了,豈不逃過這許多是非,倒便宜了你。”

荀士禎表情還算平穩,但畢竟面色在發白。

圍住日月坪,不管是魔教妖人,還是荀士禎,還是那個謝銘的兒子,都不要放走。

梁徵往人聲隱約傳來處一瞥。是扈懷。

他與師父素來交好。梁徵迷濛地想。怎生如此。

好在柳宮海不在,江湖上便幾無可與荀士禎比肩的高手,更別說烈雲。此地雖然人多,但這是華山地界,不見得困人得住。就算正面衝突起來,也不是全無勝算。

但正是烈雲相逼荀士禎之時,結果若是落得兩敗俱傷……梁徵心驚膽寒地盯著被烈雲打落的松雪劍。地鬼二字一出,師父,整個華山都已難在武林立足。往後,往後又往何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