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許久,重宵道:“握手言和,倒不如結成同盟,你助我奪江湖老大的位置,然後我保你的太平日子,這個交易,你看怎樣?”
百里蕪弦沒有經過片刻思忖,便道:“重莊主可能不知道,我這人懶得很,動刀動槍什麼的都不喜歡,很遺憾也許無法助重莊主一臂之力了。”
重宵釋然地一笑,站起來:“那倒也無妨,瞻玉公子不遠千里而來,旅途勞頓,我已安排下人備好酒菜,不如我們邊吃邊聊。”
百里蕪弦應聲也站起來,可是剛想走路,便覺得不對勁,腳步虛浮,腿部痠軟,根本沒有力氣抬起來。勉強想走動,身體卻猛然一晃,他只能靠一手執扇抵住身側的案几來穩住身形,另一隻一手扶住額頭。
眼睛迷瞪,睜不開。
是,是茶水有問題!
“怎麼,瞻玉公子身體不適麼?”重宵向他走來,似是關切地問道,然而語氣在不經意間摻雜了些笑意。
“重宵,你!”百里蕪弦已然確信是重宵在搞鬼,他抬起頭來,怒目看著重宵。
重宵不再走近,抱著臂微笑著與百里蕪弦對視,道:“本以為你有多難對付,想來也不過如此,本來還打算宴請你一頓,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我當你是正人君子,誰知你竟然在茶裡下藥!”百里蕪弦憤憤道,可才說完,脖子邊便抵上了一個冰涼的東西,這冰涼的感覺,細枝末節地傳到身體的每一處,直教人心裡發寒。狄苑在他的身後道:“劍不長眼,別再動了。”
百里蕪弦面色凝起,緊緊抿著唇,身板直挺挺地立著,不再動了。
重宵走到他的對面坐下,一手撐著下顎,笑得頗為戲謔:“瞻玉公子,你不是說,願與築雲莊握手言和麼?”
百里蕪弦見他笑,忽而也不憤怒了,笑道:“不知我今日哪點做的不像個握手言和的樣子,叫重莊主不滿意了?”
重宵搖頭,解釋:“你做得很像個樣子,只不過,還不夠罷了。”
“還請重莊主不吝賜教。”
重宵眨了下眼睛,抬手指著百里蕪弦身上的某個東西,道:“我要這個。”
百里蕪弦心中一震,倒吸了一口冷氣,大約已猜出他想要什麼,卻還是裝傻:“煩請重莊主言明,想要什麼?”
重宵似是有些不耐煩:“你手上的蜂尾指環,我要了。”
時間靜默著過去了,外邊的天空中只傳來不知是什麼鳥兒的鳴啼,重宵就這麼看著百里蕪弦,等著他做決定。百里蕪弦緩緩把手抬起來,看了眼那蜂尾鐵指環,又笑道:“這指環又破又舊,還不好看,重莊主若是喜歡,哪天我找個工匠為重莊主打個更精緻的。”
重宵看他表演看得很愉悅的樣子,還是不買賬,只淡淡道:“我就要你手上這個。”
百里蕪弦的笑容隱去了一些,他右手按住左手中指,仍是猶豫。這個蜂尾指環是十里齋齋主的象徵,是由京城名將蕭岢打造的,十里齋中有這樣的規定,有了蜂尾指環,這個人就是齋主,無論這個人用怎樣的方式奪來。
“我來當十里齋的齋主,這樣江湖不就不會掀起波瀾了麼?”重宵道。
百里蕪弦心說,那你怎麼不讓我來當築雲莊的莊主?
心裡雖是這麼想,但百里蕪弦手上還是遲遲沒有動作,眼看著都快過去一炷香的時間,重宵也沒有耐心繼續與他耗下去,便揚了揚手,示意站在百里蕪弦身後的狄苑動手。
狄苑會意,劍鋒輕輕擦過百里蕪弦的喉間,他的力道掌握得很好,百里蕪弦的脖子只劃開一道口子,血凝在傷口處,並不滴落。
重宵淡然一笑:“要命,要指環,你決定。”
閉上眼,百里蕪弦深深吸了一口氣,右手大拇指和中指摸到指環,輕輕旋動,把它取了下來,握在手心裡。接著,他把手伸到重宵的面前,緩緩攤開手,蜂尾指環在他掌心裡安靜地躺著,邊角閃著一圈光澤。
看著想要的東西就在自己眼前,重宵的臉上這才閃過一抹真正的喜悅之色,他伸手拿過指環,慢慢戴在手指上。然後,他伸出手,張開五指,斂著笑意細細看著,滿足之色溢於言表。
從頭到尾,百里蕪弦冷冷看著,而當指環已經完全戴在重宵的手上的時候,他的眼睛虛了虛,嘴角淺淺揚起,像是一個若隱若現的笑容。
百里蕪弦問道:“重莊主,可還滿意了?”
重宵站起來,繞著百里蕪弦走了半圈,伸手,指環尖尖的蜂尾從對方的臉上劃過,逼得百里蕪弦微微側著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