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五指刺入黑衣人的手臂,向下一拉,指甲劃下四道血痕,順手也扯下他手臂上的一塊衣料。
沒有想到百里蕪弦的武功也並不弱,出手竟是招招狠辣,不僅想撕下黑衣人臉上的面罩,而且似乎還想取他性命。
“兄臺報上名來吧。”百里蕪弦問道,語氣中帶了些嬉笑。
黑衣人不語,五指揮出,袖中三枚銀針飛出,接著身子向後一躍,在百里蕪弦閃身避過那三枚銀針的時候,又朝他側身的那個方向擲去三枚銀針。
百里蕪弦見躲避不過,便心中一狠,伸手硬生生地去接那三枚銀針,故意賣個破綻給他。以為他已被銀針刺中,黑衣人快步走到他的身邊,卻在靠近之時,百里蕪弦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近自己身前,眼睛肆無忌憚地掃過黑衣人那雙眸子,笑嘻嘻的,可手上卻一掌揮出,重重地擊在他的肩頭。
“手腕這麼細,兄臺莫非是女兒身?”
被襲擊得措手不及,黑衣人捂著肩頭連退三步,抬眼恨恨看了一眼百里蕪弦,隱隱地已有了撤退之意。趁此時機,百里蕪弦緊接著就是伸手去揭他的面罩。
今晚的一切都出乎意料,忍著肩頭的傷痛,黑衣人此時已來不及躲避,只好在百里蕪弦揭開他面罩的一瞬間,立刻回身,從視窗躍出,身形快極了,徒留辨不清面容的小半個側面。
百里蕪弦立刻追到視窗,四野無人,抬頭,泠泠的月色空闊,瓦房屋簷上,已不見半個人影。
他低下頭,斂了笑容,緩緩張開五指,接了滿手的月光,一根銀針插在他的掌心上,在夜色下反射出幽冷的光。
第二章
遠遠地傳來一聲雞鳴,日光悄無聲息地鋪散開來,尤其是在這樣的春日裡,照在人的身上,暖得人慵懶極了,只想如街邊的懶貓一般,舒展了一身的筋骨,在窩成絨絨一團,睡一個美美的回籠覺。
百里蕪弦昨晚居然還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竿頭,陽光從小小的視窗裡灑了一室。早上關上窗戶的時候,他才想起來,那黑衣人昨日走了之後,自己連窗戶都忘了關,他看著橙黃色的光點跳躍在自己的手上,不禁嘲笑起自己的大意來。
出了門,吃了兩個包子,喝了碗豆腐腦,心滿意足。
每日這般無所事事,只喜歡蒐集江湖秘聞,可是能夠找到自己的人遠比自己蒐集到的秘聞少得多,弄得現在每日不知道做什麼。像現在吃個早飯,耳邊聽著身邊小聲的市井議論,說是哪家相公揹著剽悍娘子在外又養了個姨奶奶,娘子知道後上門打人,這樣的訊息,以往是不屑的,今日竟然一股腦兒地全入了耳,一字不差。
從那議論中,百里蕪弦聽到,今日從金陵來了個有名的戲劇班子,來這兒只唱三天,咱們這麼個小地方,能看一次不容易,可別錯過了。
於是他想,反正也沒有事做,不如去聽聽戲,打發打發這無聊的時光。這場戲看完,就換個地方找樂子,要不就向世人透露點自己所在的訊息,引人來用銀子換秘密,自己也好買壺好酒喝。
打定了主意,丟下了豆腐腦的三塊銅板,起身便朝著怡然酒家的戲臺子去了,玄青色的衣袖一揮,幾縷碎髮隨風悠悠揚起,遂又落下,飄飄矣,悠然矣。
到了怡然酒家,好戲尚未開演,人卻是來了許多,前排的好位置都被當地的官商和來得早的居民佔了,百里蕪弦四周望了一眼,還是撿了一個靠後的位置坐下,想瞧個這戲的大概也是夠了的。
過了會兒,二胡,三絃,扁鼓一齊響了起來,大花臉出場,亮了個相,臺下觀眾紛紛鼓起掌來。
百里蕪弦翹起二郎腿,雙臂一抱,聽著臺上依依呀呀唱著的調子。
“這戲不大好看,還不如公子你說的書有趣。”
耳邊這人的聲音,清清淺淺,很柔,卻也很沉鬱,聽上去,是個年輕男子。百里蕪弦也不偏頭,仍舊是抱著雙臂,二郎腿蕩著肆意,他眼睛盯著那戲臺子,道:“莫非這位兄臺昨日也去聽了在下說書?”
坐在他身側的男子淡淡道:“據江湖傳聞,聽百里蕪弦一個秘密要二十兩銀子,不知傳聞是否屬實,也不知在下昨日給的銀兩夠不夠?”
百里蕪弦這才偏過頭來,微微虛了虛眼,才發現這人原來就是昨天給了一錠白銀的俊美男子,今日仍是墨色的衣衫,和昨日無二,只不過今日與他坐得很近,近到百里蕪弦能夠看見他琥珀色瞳仁裡自己的影子。百里蕪弦臉上並無驚訝,他微微一笑,倒也不否認:“兄臺好眼力。”
那男子輕聲道:“你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