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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繞到半路,扇子落在一位墨色衣衫的男子的眼前,那男子長得十分俊美,但又並非一般男子的英俊,一雙眼眸如甘泉似的清泠,五官都跟畫上去的一般恰到好處,只是下巴處長了一顆極細的痣,像是被人用毛筆點上去的,因為膚色白淨,才凸顯了出來。他不語,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從袖中掏出一錠白銀,約莫有二十兩左右,放在說書人的白扇上。

說書人起先一愣,隨即笑了一下,道:“多謝公子。”

男子仍是一言不發,點點頭,端起身前的茶盞,飲了一口。

說書人也不多留,又繞到了其他人的面前,一圈走完,潤口費也收了個差不多,他便踱到櫃檯處,揀起一粒碎銀,道:“結剛剛那杯茶錢。”

店老闆自是高興極了,擺了擺手:“您只要常來,這茶錢都免了。”

說書人將扇子上的散銀都收入自己囊中,白扇一搖,將那一粒碎銀往櫃檯上一置:“明日?怕是以後都不會來嘍!”

不光是店老闆,茶館裡的眾人均是一怔,店老闆將身子湊過來支支吾吾地問道:“那……那您書還沒說完呢?”

說書人眉毛一揚,一邊搖著扇子揚長而去,說話的聲音也就越飄越遠了。

“書?什麼書?這曹一番為人心狠手辣,你們有這個膽子聽,只怕我還沒這個膽子說呢。”

茶館內眾人均都變了臉色,瞧著比來時,都白了許多。

只有剛剛那下巴上長了顆痣的清俊男子,面色仍是不改,他飲完了最後一小口茶,將茶錢放在茶盞邊上,隨即站起了身子,也離開了。

再看門外,說書人的蹤影已是早就不見了。

在淺川溜達了一陣,吃了點東西,待百里蕪弦回到客棧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了,薄暮映著淺川內百餘戶人家房上的青瓦,房梁下燕子歸巢,淺淺的陰影折射出了些黯然幽沉的味道。他踏進房門,第一件事就是撕下了唇上的兩撇小鬍子,脫去了些老氣,眼睛雖是深邃,但是也閃著奕奕的光,加之挺拔的鼻樑,薄削的嘴唇,一眼看上去,說是俊朗,並不過分。

今日在茶館飲茶,捧一盞清淺茶水,看著街上行人如織,忽然覺得索然無味,於是一時興起,走到茶館內閒置的說書案几後,一拍醒木,隨口講了一段近日得來的江湖秘聞,倒也掙回了茶錢。

想到此處,腦海裡忽然出現了那個不語的年輕男子,墨色的衣服,冷峻的表情偏生配上了那美如好女的的五官,竟是說不出的攝人心魄,這叫百里蕪弦對他越發的興趣盎然起來。

這樣的人,背後若是沒有什麼故事,算是辜負他那副容貌了吧。

用過晚飯,藉著燭火讀了會兒市井上賣的拙劣的小說,百里蕪弦被書裡的情節逗得笑了出聲,心中連連誇讚這書的作者文思過人,敢想他人之不敢想。讀了會兒,眼睛疲累,見夜色幽幽暗暗地沉著,淺川裡的人家已不見什麼昏黃的亮光還在晃盪著,便吹熄了燭火,解了衣服,朝床上倒去。

月上中天,正是子時,打更的聲音漸漸地遠去了,整個淺川已經不聞一點聲響,風捲著落葉從街的一角滾到另外一角上去,偶爾能聽到幾聲貓低低的,從喉嚨裡發出的□聲,在這樣空寂的夜裡,顯得尤為寥遠。

沒有腳步聲,什麼聲音都沒有。

大多數人都安靜地睡著,在這安逸的城市,靜謐的夜。

然而,對著百里蕪弦的視窗,不知是誰家的瓦樑上,蹲著一個穿著夜行衣的男子,用描有黑色梅花的面罩遮住了面目,唯有一雙清亮的眸子,瞳孔像暗夜的貓,彷彿有一種斑斕的色彩。

身後,映著皎皎的上弦月。

三根銀針從手中飛出,穿透紙窗,細不可聞的聲音。

銀針準準地埋入百里蕪弦的被子裡,不見蹤影,之後,還是什麼異動都沒有,夜寂靜如常。

黑衣人腳尖一踮,站上客棧的視窗,推開窗戶,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兒室內的情況,暗沉的月色灑進來,照得床上一半陰影一半亮。他這才跳入室內,朝著床走了過去,隆起的被子裡沒有動靜。他伸手,掀開被子,低頭看,卻是一驚。

被子裡沒有人,只是一卷鋪蓋。

耳邊忽聞凌厲的風聲,黑衣人猛地側身回頭,身子一偏,只見一隻手從他的面前擦過,再收回時,另一隻手又朝著他的小腹擊來。

黑衣人心中一沉,伸手抓住百里蕪弦的手腕,藉著他的力,躍到了他的身後,反手想扭住百里蕪弦的手臂。百里蕪弦吃痛,皺緊眉毛,手中此時沒有任何利器,只能徒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