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走到慕容輝的寢閣,燕帝讓人輕聲,留了隨從在後,自己進去了。他這悄無聲息的進來,把原本坐在慕容輝床前的人給嚇了一跳。
燕帝看著那人眼熟卻叫不上名兒,瞥了一眼床榻上的沉睡無聲的人兒,低聲:你是?“”
柳循執禮道:“微臣中書舍人柳循拜見吾皇,吾皇萬歲——”
“好了,”原來是個五品小官,難怪不認得。燕帝一擺手免了他的禮,鳩佔鵲巢地坐到原來柳循的座位上,探身去看床上的慕容輝。
床上的人兒臉色極為蒼白,偏偏臉頰上浮現著不正常的嫣紅,嘴唇開裂起皮,就連眉頭都是微微輕蹙,似乎在夢中都在受著病痛的折磨。
燕帝一顆心都揪起來了,忍不住道:“這才幾天,怎麼病成這樣子?大夫看過了沒有?”他想起自己出宮前讓太醫院的幾位老太醫隨行,便立即讓人叫他們進來給慕容輝診斷。
扭頭看到柳循,對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問:“你還有什麼事兒嗎?”
柳循自然知道自己該走,但還是硬著頭皮把慕容輝交代的事情辦了才成。
他轉身出來,到書桌上拿了一本奏摺遞給燕帝,“聖上,這是丞相準備上呈聖上的摺子,丞相自知荊州峽州刺史更替一事行事草率,罪責不輕,懇請聖上留在他在家閉門思過,若是聖上想要藉此一正朝綱,降他的職也可以。”
燕帝一邊聽
著他說話,一邊把手中的奏摺把玩,卻沒有展開來看,等他說完了,看了他一陣,淡淡道:“你怎麼知道這裡面的內容?”
柳循道:“丞相無法起身,是微臣執筆的。”
燕帝點了點頭,“這奏摺什麼時候寫的?”
柳循沒想到他會問這個,略想了一想,答道:“今天早上,微臣剛來的時候丞相還有些精神,方才吃了藥才又睡下的。”
燕帝抿了抿唇,忍住心中些許不太符合形象的念頭,微微挑了下嘴角:“你和子熙的關係還不錯嘛。”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上個評論唄~~倫家很忐忑的
☆、第三十章 一步錯(上)
慕容輝這一覺睡得極沉,竟差不多睡了有兩天,醒來的時候太醫們都撐不住倒下了,只有稱心握著他的手不放被他一動驚醒了,不然連個照看的人兒都沒有。
稱心餵了他急缺的水,等他緩了氣方才嚶嚶喜道:“小公子睡了這麼久,奴婢都怕公子有個三長兩短的,那樣奴婢也不活了……現在可好了,小公子終於醒了,奴婢去叫太醫去!”
她這一通嚷嚷,等在外間的太醫早就聞聲而動,一個個激靈過來,跑進來看。
其中一個資歷最老,出身京城有名的杏林世家,如今也五六十了,屬於太醫院元老級的人物,非特殊時期輕易請不動,如今慕容輝卻見著他邁步走過周圍兩列徒子徒孫的隊伍走到自己床邊,沉穩地道:“相爺,請伸出右手給老臣診脈。”
慕容輝木愣愣地伸出手來,賈太醫診了片刻,捻著花白的鬍子點了點頭道:“相爺出生時極為兇險,當年老臣也曾給相爺出過方子,幸好後來錦衣玉食細心調養好了才能生養到現在,可相爺這些年一直憂愁多思,此次遭逢大悲才累得如此。以後可以好好調理了。”
慕容輝的生母原本不宜懷胎,卻是個要榮華不要命的人,勾引了安國公慕容瞬懷了他,卻在生產的時候遭了大難,差點一屍兩命。
賈太醫是宮中老人,慕容輝當年保全之後身體孱弱,丹陽長公主極得盛寵,便三五日不時召賈太醫進府診斷,一顆心都操碎了般調養,這才漸漸好起來。
他看向面前鬚髮花白的老太爺,頓覺滿眼滄桑,帶了些笑道:“賈公放心,我自己的命我不惦記,還有誰惦記?”
賈太醫讓徒孫給寫了醫囑開了方子,又唸叨了幾句這才領著皇家杏林隊伍浩浩蕩蕩回宮覆命。
稱心思忖著慕容輝病了那麼幾天,怕葷腥衝了腸胃,又怕太清淡的慕容輝吃不下,便讓人在熬得稀爛的白粥里加了點菜葉兒再放點香菇,煮粥的水用的是上清雞湯,最後還用荷葉包了幾刻鐘才呈上來。
慕容輝只覺入口香甜不膩、嚥下去後還是滿口留香,不覺讚歎。
稱心在邊兒看著他吃飯,不知想到了什麼,不一會兒淚花都要湧出來了。
慕容輝忙問她怎麼了。
稱心自那日燕帝來過之後便對他二人之間情愫瞭解透徹了,心中有個想法一直不敢說,而今情緒外露,她擦了眼淚,忙笑道:“不過是想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