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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可我在乎。”汗,順著那冰涼的臉頰滴滴滑落,璀璨的眸中有著疲憊,更有著堅定。

心像被什麼狠狠的刺了一下,蘭王看著他:“我才不管你在乎不在乎,你給我先在乎下你自己!你這樣子,究竟何苦?!”

君瀲苦笑:“人,只要是還活著,便總有什麼想守護,想堅持。”

心疼的蘭王口不擇言:“你到底有多少人要在乎?你要守護的還有誰……君家?章聚?還有,柳汝成?是不是?”

君瀲的臉色驟變:“王爺,你?”

“你以為我真不知道?你小妹嫁的就是那個柳汝成,對不對?”蘭王連珠炮似的繼續,“你其實什麼都記得,你是故意瞞著不說……其實章聚那天也跟你提到了他,對不對?”

君瀲的臉色一下子煞白,垂了睫,半晌沒有支聲。等蘭王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了些什麼,君瀲已經重抬了眸看他:“王爺,這,你是怎麼知道的?”

“噶?”蘭王知道自己說漏了嘴。

“章聚這話除了我,世上不該有第二個人知道了。”君瀲深深的望著他,“王爺。”

“我……”蘭王不知該如何作答。

君瀲便要掙脫他的手。

“瀲,別動!”蘭王感到臂彎裡驀的一空,急忙將人緊緊環住,卻見那人別過了頭去。蘭王只得一咬牙:“好罷,我告訴你!”果見那眸子迴轉,他定了定神:“是章聚遺書裡所道。”那眸子裡瞬間亮起萬千繁星,他不得不繼續:“那遺書……在我手裡。”剛說完,便見對面星光搖曳,那人久久沉默,低垂的長睫遮住了所有的心事。心頭沒來由的一陣緊縮:“瀲?”

那人不答,只有些微的顫抖傳過擁著他的掌心:“瀲……?”

呼喚中,那已脫力的身軀忽然僵直,那人終於肯抬起了臉來對他:“你……”

等了他的下文許久,卻只聽得一聲長嘆:“沒錯,我……我還真是個傻子。”

“瀲?”望著他慘白的臉,有什麼在那碧清眉目中若隱若現,卻更有什麼彷彿永遠的沉入了那秋水幽深。他忍不住將他擁得更緊,更密,就在這臨街門前,喧嚷人間,春日的風吹來,卻彷彿有什麼仍是擋不住的漸漸萎去。

而懷中那人竟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淡淡的、順從的埋進了他的胸膛,瞬時僵直的身體又在瞬時柔軟。然而他的心卻更慌,鐵臂緊擁的力道已是用到了極處,胸口卻驟然感到一熱,有什麼溼漉漉的猛然浸染了衣襟,慌忙看去,玄色上悽豔的花朵,透進肌膚的是……他的血液……”瀲……”

君瀲的唇邊有著絲血,卻更有著絲笑,這樣的笑容是他前所未見:是諷刺?是憤怒?還是心痛?這笑僵住了他所有的思考,只是讓人心碎無痕。連忙騰身抱起他,就要往裡走,卻聽身後車輪轆轆,馬蹄得得……

“王爺,君翰林,暫請留步!”

蘭王轉過身來,濃眉一挑:“黃勐平?”

莫怪蘭王色變,來的正是大理寺少卿黃勐平,三十來歲年紀,要不是一身官服,看來竟像是個屢試不第的書生,而他的趕考經歷也恰恰如此,連考兩次未中,第三次進闈又不知是弄了杆什麼破筆,剛寫了幾下就掉了筆頭。幸得那年是輪蘭王總理考務,狂笑之餘也總算扔了杆筆與他,卻沒料他那年竟然中了狀元,因為這一典故還得了個”禿筆狀元”的雅號。這些自是訕笑之詞,黃勐平從此卻性情大變,辦事謹小慎微起來,穩穩當當的作到了大理寺的少卿,眼看正卿也是不遠之事。聽得蘭王相問,他見禮道:“正是下官,下官給王爺請安。”

“什麼事?”下意識的,蘭王摟緊了懷中人,若在平時,當著同僚之面,那人必要反抗,這一回懷中卻只是沉沉一片死寂。

“回王爺,下官前來是想請君翰林去下官那裡喝杯茶。”黃勐平答。

連之惟都明白這是新一次的逮捕,只不過是由刑部轉到了大理寺罷了。

“所為何事?”蘭王臉色已成鐵青,君瀲的臉色卻只是疏疏寥寥的白。

“也還是科場的案子,這裡頭的變故,王爺您今兒也是知道的:聖上已下了諭旨,交由大理寺重審。”黃勐平恭謹的答著,提到君父時不忘虛施一禮,“一切涉案人等都要先住到下官那裡,這也是聖諭。”幾句話裡已是聖旨頻頻壓來,只差沒掏出張黃綾照本宣科。

蘭王聽見劍在鞘中吟,血在喉中燒,滾滾上湧的是一股一股的血氣:面前洶湧的彷彿是金戈鐵馬,揮劍而出卻又成一片虛無;腳下站立的彷彿是漠漠荒原,一足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