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落到了地上,負著手離開,宋海棠看著他清冷的背影,烈酒在喉頭漸漸蔓延,夾帶著心頭的苦澀,酒壺砰的落在了地上,裂成了碎片,他脫下外衫蓋在身上,窩在角落了睡過去,夜裡他睡得很安靜,幾乎不翻身,沒了溫熱的呆子,他竟然連冷也觸碰不到了。
☆、相思成箋
一月有餘,相思成箋。
裴永維倒像是打定主意在京城待下去一般,裴永卿自從那日之後再也不見宋海棠,寒諾和七娘也找了藉口搬離小裴府,裴永卿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
他每日木然的在文博閣裡辦職,總是會幻想著宋海棠會突然出現,喚他一聲:呆子,還不過來吃飯。
可是每每此刻,出現的都是送飯的阿五。
他垂下眼問道:“我大哥還在府裡嗎?”
阿五把飯菜依樣拿出來擺放好,嘆了口氣說道:“大少爺今兒個一大早出門,說是去以往老爺熟絡的官員府上走動走動,拜拜禮什麼的,估計一時半會來不了。”
裴永卿拿起小碗扒了幾口白白的米飯,就著小菜胡亂嚥了幾口:“大哥可說過何時回鳳城沒有。”
阿五說:“那倒是沒有,不過我看也快了,我前幾日看到有人送了信來,想必是老爺吹著回去呢,這麼大家子沒有大少爺打理可怎麼行。”
裴永卿沒說話,只是動了動嘴皮,把心裡的焦躁都盡數嚥了下去。
“少爺,不然我去幫著打聽打聽?”阿五歪著頭說道,裴永卿這些個日子臉色不好,笑的時候也少了很多,寶兒使盡渾身解數逗他,他也只是咧咧嘴皮,那笑容壓根就沒到達眼裡。
裴永卿搖搖頭:“海棠怨我呢。”
一句話,卻是不知道包含了多少辛酸。
宋海棠這幾日也沒閒著,看門的李小雁隔三差五就向他報告裴永卿的行蹤,還有他那陰魂不散的大哥裴永維,宋海棠恨得牙癢癢,於是難得的進了趟宮中,問起了他的生母李冉的生前之事。
朱茂源口齒含糊,只是說起了當年惠妃娘娘專寵後宮,深得先皇喜愛,奇珍異寶賞賜不計其數,李家也跟著升官發財,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當時朱茂源貴為太子,乃是皇后所出,皇位自然是當仁不讓。
宋海棠心照不宣,朱茂源的語氣與裴永卿口中的林大人如出一轍,想必也是有所保留,宋海棠憋悶的一口氣,終究還是沒繼續往下問,朱茂源無視他的舉止,不是看在他是他皇弟的份上,而是看在他還有用,宋海棠自然不會笨到爬到老虎頭上去作威作福,狐假虎威。
“皇上可曾聽說過民間的小倌樓?”宋海棠低聲問道,只見朱茂源眼神忽變,凌冽的眼神似乎燃出火來:“你為什麼這麼問?”
“我在小倌樓長大,見慣了客人形形色色的模樣,那小倌更是如同魚肉,被毫無尊嚴的放在砧板上賣個好價錢,我雖然不是小倌,更是比誰都要懂那些小倌的心,皇上貴為一朝天子,想必是沒見過的。”宋海棠莫名其妙的說道,更是將朱茂源與小倌撇清了關係。
“見沒見過又如何?”朱茂源握緊拳頭,冷冷的問道。
“鳳城流傳一句話,得一清白小倌,勝得良田十畝。”宋海棠對上他幽深的眼眸:“皇上也知道,小倌,哪裡有什麼清白可言?”
“你住嘴。”朱茂源大聲呵斥,青筋外露,眼神中殺氣風起雲湧,他強行著把眼裡的怒火壓下:“宋海棠,你可知今日一席話,夠你死無數次了。”
“是臣下逾越了,皇上恕罪。”宋海棠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虔誠的跪在地上說道。
“你走吧。”朱茂源的聲音很淡,淡到有那麼一絲失望和怯弱。
“謝皇上不殺之恩。”宋海棠再行叩拜之禮,退出柱子後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他嘴角含笑,以他的命來賭他們一干人等的性命,在所不惜,如今皇上有把柄在他手裡,即使他妄下殺意,也會考慮到這一層關係,宋海棠甩了甩手,手心的冷汗直流···
宋海棠一頭鑽進了人潮擁擠的客棧,肩上搭著毛巾的小兒樂滋滋的看著海棠:“公子,打尖還是住店啊?”
宋海棠在他腦袋是狠狠敲了一記:“瞧你這記性像是被狗吃了,你說我打尖還是住店啊?”
小兒吃痛的叫喚,朝樓上吼了一聲:“東邊二號房,有客人來訪。”
宋海棠滿意的看著他說道:“算你小子識相。”說著從懷裡掏了碎銀扔給他,小兒心靈手巧的接過,得意洋洋的送宋海棠上樓了,要不然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呢,宋海棠壓根就不在乎這些銀兩,沒了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