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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事看透。事到如今,草民再隱瞞也無益,私藏龍袍,引誘小侯爺全是草民之過,請皇上嚴辦草民,以彰顯天家赫赫。至於小侯爺,皇上切莫錯怪了他。”

一時間屋內百籟具寂,聽不見一絲聲響,簡若林趴伏在那,心中忐忑不定。

男子相戀,這於皇家,始終是一件奇大丑聞,簡若林已經不期望自己能夠全身而退,卻希望能以一己性命,盡力保全蕭景默。只是──

“破綻處處,漏洞百出,枉你還是名滿天下的扶蘇公子。”

簡若林受驚抬頭:“皇上?”

“若真如你所說,你為何要認下私藏龍袍一罪?乾乾脆脆全部推給蕭景默,你最多隻是個從犯,甚至於你還可以說自己毫不知情,何必要將黑鍋往身上背?”

“這、這事本就是草民一時糊塗,現已知罪過,不敢再汙攀小侯爺。”

“那你說是你誘惑的景默,怎麼朕受到的訊息,卻是景默再三對你糾纏不休?”

“這、這當然是草民玩的欲擒故縱的把戲……”簡若林急出了汗,不明白這皇帝是個什麼意思,若說要保全蕭景默,怎麼此刻字字句句都像是在為自己開脫?

“你是跟朕說了實話,朕便也跟你說了實話吧──景默這孩子,朕自小喜歡,將他帶在身邊教養了幾年,他的性情品格,朕一清二楚,你若真是那別有用心的攀附之人,景默今日對你,當不至於此。”皇帝挪動了下身子,居高臨下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景默是朕對疼愛也是最器重的人,只是多年來他屢屢迴避政事,便是朕迫於壓力,也不敢給他高官實權……他是朕的侄兒,朕甚至不能隨心所欲,把朕想給的留給他……只是,他如今不明白朕的用心,居然跪求朕三天──他是算準了朕會於心不忍,還是有恃無恐?!”

“皇上──”簡若林聲音淒涼。

“你對他的影響實在太大,也太過了。景默在這個位子上,不得不處處小心,朕不能給他留下一個汙名,給別人留下一個可以懲治他的把柄。朕百年之後,也要景默與新皇和睦相處,朕不敢、也不能放任他,鑄下大錯……”

“他現在在病中,卻仍然念念不忘要朕赦免你,太醫給他的藥,他一口也不肯喝。朕問他,他便死死咬定龍袍為他所有,與你無關。他這是要逼死自己,逼死平陽侯一家,也是要逼朕開恩低頭啊!”

簡若林的兩手死死扣著皇帝腳邊厚厚的地毯,只覺得心如刀絞,兩行清淚汩汩流下,他的聲音,淒涼而又無望:“請皇上、請皇上賜草民一死。”

“你以為朕不想要你的命嗎?你以一個男兒之身,卻讓景默屢屢為你觸犯雷池……可是,景默是說過的,若是有一天,你簡若林不在了,這個世上,也不會再有蕭景默此人。”皇帝重重嘆息,那感覺,似是無奈,又似是惱恨:“什麼家族親眷,什麼禮儀倫常他全都不顧了,竟然還存了生死相隨的念頭,生生枉費朕教導他許多!”

簡若林肝腸寸斷,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和蕭景默會走到這一步。這一路如此坎坷,他和景默,明知世人厭惡這不倫之戀,卻還是猶如撲火飛蛾一般義無反顧。蒼天是否真的無心無情,否則怎麼會忍心給他一絲幸福的希望,隨後再伸手將之生生撕碎!

皇家威嚴,天子聲名,真的比什麼都要重要嗎?

簡若林喉頭一甜,似有血腥味上湧,卻被他生生壓了下去。

“朕今日宣你入宮,一是因為景默的堅持,朕不得不好奇,究竟是個怎樣的男子,能讓景默為他如此──另外,卻是要為此事做一番了結……這件事上,朕已經猶豫了太久,長痛倒不如短痛,索性便來個了結。”

簡若林知道皇帝必有後話,所以也只是溫順地跪俯著,等候發落。

“朕今日見你,確知你不是個攀附虛榮之人,你肯為景默而承擔全部罪責,總算是對景默真心相待。皇家雖容不得男子相戀之事,但朕念你這份誠心,便給你一次機會──”

小太監端上來一個盤子,裡面放著一紙立約文書,還有一杯鴆酒,放在簡若林跟前。

“你若肯立下重誓,有生之年與景默不再相見,更終身不得離開蘇州城,朕便饒你一命,讓你回蘇州城去,繼續經營你的留芳閣──否則,朕,也容不得你了。”皇帝一語說完,似乎也有些於心不忍,緩了口氣:“是簽字立約離開景默,還是喝下朕為你預備的鴆酒,你自己選。”

簡若林呆呆看著那文書和毒酒,一抹苦澀湧上心頭,皇帝給了他兩條路選,但其實這兩條路卻都是死路──蕭景默的死路,或者是他的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