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亂鬥,局面就更加難以收拾。我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指節,要出手麼,但是如果我現身,應該怎麼對他解釋,我現在身負的身份和叛教的事實。他如此信任我,到如今都還堅信我是被“挾持”才離開,我的自私,做不到說得出口那些句子,去打破他對我的信賴。
“你讓開。”沈雪隱忽然開了口。
烏蓮攔在沈雪隱的面前,沒有回應他的命令。我隱隱感覺到沈雪隱在這一點上與我的立場是一致的,他沒有透露出沈護法本該具有的武力,也沒有將我真正的身份告知出來,如今,只能指望沈護法遮掩到底,暫且讓鳳堯全身而退。
“位階有序,望蓮劍侍不要太狂妄。”
烏蓮停了片刻,忽而冷笑:“是啊,沈護法高高在上,屬下豈敢不從。既然護法們都如此胸有丘壑,默契十足,屬下怎能不盡盡綿薄之力?”
他抬眼看向鳳堯:“你要找的人,的確就在不神谷,若想見他,就隨我來。”
沈雪隱一怔:“你難道想……”
“不錯,”烏蓮轉身就往雲靄的方向走去,“自然是去六重殿。”
六重殿,我心下大震,他是想讓鳳堯去見不神谷的谷主!我匆忙撥開面前的人群,只見那個紅衣崢然的身影沒有絲毫的猶豫,已經收起佩劍跟了上去。
如果讓他們在此時碰面,局面絕對會脫離掌控,我在此地生存尚且還朝夕不安,更何況鳳堯那般暴躁本性,遇著了魔頭怎可能平安度之。眼見大隊人馬逶迤前往六重殿,我迅速喚過聞妥,將身上外衣解下,飛快道:“隨便叫一個侍從,把上次賜的墨竹長袍和佩劍取來,你把這塊令牌拿去,叫谷主去竹林等我,所有動作務必要快!”
聞妥被我弄懵住了,拿了令牌還手忙腳亂地來替我解衣,我斥道:“你快去!”
為了區分位階,侍從有專門的通行小徑,如果沒有耽擱,聞妥應當會趕在烏蓮前頭。此刻只能騙魔頭去竹林赴劍約,無論這次怎麼折騰我,就算是讓我將罩陽神功全數演練一遍,也務必把他拖延到日落為止。
我在湖畔左等右等,總算等來了送衣的侍從,將行頭匆匆收拾了一遍,便拿過劍取道小徑,一路輕功趕了過去。也許是我片刻不敢耽擱,趕至竹林之時居然還無人身在,六重殿離竹林並不遙遠,魔頭理應比我先到才是。這空曠的情景讓我不安,懷疑是否魔頭起疑,又或者聞妥沒有趕上,此時鳳堯與六重殿已經起了衝突?
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我無法做出判斷來,就在舉棋不定之際,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倒早了。”
魔頭握著鳳嘯劍,伸手撥開了一條翠綠的枝椏,已然赴約而來。
我長紓一口氣,行禮道:“谷主。”
魔頭心情不錯,目光在我身上多看了兩眼:“今日有些不同。”
“谷主親賜之物,庭宣還恐蒙塵了。”
“何必自輕,”他走上前幾步,靠近笑道,“穿著很是清朗。”
這語氣有些過界,我心底狐疑,不知他這次又有何意圖,未及揣測,卻聽正前方霎時一陣刺耳的劈劍之聲,一大片挺拔高聳的竹群轟然軋倒。抬眼看去,橫空破開的竹叢之間走出來一個人,那人每踏一步,我都彷彿被無形的鎖鏈更緊地束縛住軀體,烏蓮不是引他去六重殿了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飛塵中,鳳堯睚眥著雙目緊緊盯著我,那雙眼瞳中的盛怒,寫滿了背叛,失望,和痛恨,我渾身冰冷,看著他的出現,震驚得一動都不能動。
“此人說要見你,”殘酷的聲音彷彿深知我心中所思,戲謔般地落在耳畔,“我便帶他來了。”
我僵硬著,眼睜睜看著那人一步一步走向我,他走得沉痛,劍刃的寒光緩緩指向我,鳳堯一字一句,傾盡全力地咬牙問道:“鳳嘯劍,為什麼會在他的手上?”
我無話可說,在他的凝視之下狼狽得無所遁形。曾經想過,終有一天他會恨我,那時我自以為是,心中認定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掌門,即使被怨恨也不會後悔。但是此時此刻,當他真的用那樣的目光看向我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錯了,我不是聖人,我會被刺痛,不需要一兵一卒,只要那人的一個眼神,居然就可以輕易地殺死我。
“你不敢回答……”鳳堯閉了閉眼睛,手臂用力一揮,一道兇猛的風刃便劃了過來。我連忙出劍擋下,一個躍身攔到魔頭跟前,從鳳堯的出劍來看,他的功力還沒有恢復到八重的境界,這個時候如果激起魔頭出手,後果將不堪設想。
但是鳳堯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