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解了我的舉動:“好,好,這就是我教出來的好徒弟!是我瞎了眼,鳳嘯劍和罩陽神功,此刻我便親手取回!”
話音一落,更加凌冽的風刃接二連三地襲來,他腳下一踏,手中長劍頓時劍花揚舞,我被迫迎擊而上,在半空中與他纏鬥到一起。濺起的火星中,我看到兵刃之間他近距離的一側眼瞳,那漆黑的深邃裡倒映出一個模糊的輪廓,讓我不可遏制地想起,過去無數次,他曾動情凝視過我的樣子。
衣帛割裂的聲音清晰得不像真實,我避身而過,一個躍身落到地面。魔頭見我肩領破裂,居然落在下風,頓時掌心朝著空中一收,鳳堯的劍刃便硬生生斷了一截。
那人的性子,不會容許一丁點的挑釁,鳳堯後退了兩步,手腕一抬,指間的氣流便開始發生變化。
我眼皮一跳,這是罩陽神功的前兆!
“鳳掌門!”這一聲頓時讓他渾身一滯,手上的動作瞬間就停了。我在心中深吸一口氣,知道接下來,一切都已經不能回頭。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靜靜看著我,真的在等待我的回答。
“我便告訴你,是直陽宮困不住我。”我說著,“鳳掌門牽心掛念的山野門派,與大千世界相比根本就太狹隘了,你想讓我留在一座無名山上度過一生,自己都不會覺得可笑麼?終日只有孤雲落日,也許鳳掌門能忍得,但可惜我做不到。我從未想過去做下任掌門,也沒想過就這樣終此一生,從頭到尾,都是鳳掌門一廂情願罷了。”
鳳堯握著劍柄,整張臉慘白如紙,他顫抖著聲音:“你明明說過,以後……想在庭雲坡賞櫻看雪……”
我心中一痛,這句話,是我當日對他許下的誓言,我沒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明白了背後的意義。
“敷衍之詞,你也會相信?不那麼說,你到時哭哭啼啼的,我豈不是更煩擾?”
我攥緊了指節,任痛感鑽進皮肉中去:“不神谷谷主神功蓋世,他的韜略,根本不是直陽宮那種小門小派可以比擬的。而這樣的人,他賞識我,提拔我,任命我為不神谷的右護法,鳳掌門以為直陽宮的掌門之位很有誘惑力麼,說實話現在每每想到,都要替當時的鳳掌門蒙羞了。”
“雲華……!”
“忘了提醒鳳掌門了,”我打斷他,朝前稍稍拱手,“在下宋庭宣。鳳掌門若是在谷中做客,也可喚一聲右護法無妨。”
——輕雲自由灑脫,便就叫做雲華吧。
這句話,伊始了之後十五載的相伴相守。
鳳堯終於不再看我,他閉上眼睛,如同被活生生拔去利爪獠牙的落敗困獸。他那麼驕傲倔強,心灰意冷的時候仍然站得挺拔,只有那微微發抖著的雙手,在告訴我,他如今承受到的一切,是多麼艱難疼痛。
兩道白紗隔空襲來,僅是一瞬,就將他輕而易舉地纏縛住了。
“庭宣,你總是讓我意料不到。”魔頭走到我的身側,像是故意一般,將鳳嘯劍慢慢插|進腰間,“此人既與你關聯,那便讓右護法說說看,我應該如何處理才好?”
魔頭的寒紗冰冷蝕骨,鳳堯至陰,對於他來說這幾乎是致命的武器。我忍耐著開口:“不神谷聖靈之地,低微之人自然不宜涉足。依屬下之見,還是叫他立刻離開才是。”
魔頭大笑起來:“庭宣說的做的,和你眼睛裡的東西,似乎並不相同啊。”
笑得暢快了,他忽然壓低了聲音,極近地拉住我的衣領。
“我真討厭這樣的眼神。”
“不如,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把他永遠留在不神谷如何?”
四十 棋局遊戲
不神谷的水牢陰暗潮溼,那裡鮮有日光,只有永不停歇的注水之聲如同單調的催眠音律。我在門口多次試圖突破守衛,但是沒有引路和通行的鑰匙,即使強行闖入也同樣無法知道鳳堯所在。此起彼伏的掙扎嘶喊聲從裡面傳來,藥池中溶解的毒物,正在腐蝕那些中蠱之人殘餘的生命,我不敢聽下去,也不敢想下去,只能轉身折返六重殿,在首殿之上叩首跪伏。
“谷主,屬下之責,可否讓屬下自行解決?”
魔頭把玩著手中的黑白棋子,噙笑道:“瞧瞧,這西域的琉璃子,摸著果然有點分量。”
我將額頭貼緊了冰冷的地面:“屬下求你。”
他停了停:“求我?不是說是‘低微之人’麼,這也值得右護法屈膝?”
魔頭的口吻半真半假,他找到了新的玩法,在這件事上便不肯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