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似乎已成竹在胸,是想到破敵之法了?”
周櫟冷笑數聲,並不作答,陶舟也不再問。兩人就這樣各懷心思,在營外立了良久。
初春的夜風是寒中帶溫,吹著並不難受。篝火燒出的火星點點,與天上星辰遙相呼應,也算是意外的美景。
好一個溫柔的夜晚……
晚風醉人,同樣不能入眠的,還有館瑤。
一樣是被禁足,館瑤沒有放風的機會,終日困在車中,無晝夜之分。
季無戈進去後,藉著月光端詳。儘管月色柔和,還是襯得館瑤形容憔悴,已不是當初那個容光煥發的公主。
“我們到哪兒了?”館瑤問季無戈。
“徐州附近。”猶豫了下,季無戈還是回答了。
“皇兄這次派誰來,是吳闊?”館瑤又問。
“對,是駙馬。”季無戈又老實作答。
“那你來幹嘛?不會是三弟打不贏,想拿我當籌碼吧。”館瑤冷冷道。公主落魄,皇家威嚴卻絲毫不減。
“皇上不知道我來找你。我只是……”頓了頓,季無戈繼續,“只是想讓你見一個人?”
“誰?”
“是你一直想見的人。”
落燁一進來,館瑤便驚呆了,隨即又往後縮,將自己隱在暗處,偏過頭去,臉上燒得發燙。
兩人靜了片刻,還是落燁先行了個禮,念一聲阿彌陀佛。
“你,你還認得我?”館瑤輕聲問道。
落燁搖搖頭。
“是,我跟以前不一樣了。”館瑤嘆道。
“不。”落燁解釋道,“是貧僧受過傷,很多事不都記得了。”
“你真的失憶了?”館瑤黯然道,“那你來見我做什麼?”
“是季將軍要還一個人情,讓貧僧來見一個故人。”
“故人?”館瑤笑得苦澀,慢慢轉過臉來,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說,我是你的女人,你信麼?”
“這其中想必有不少故事。”落燁八風不動,語氣平靜,“然而是也好,不是也好;我信也罷,不信也罷。種種往事如前塵,貧僧已經忘了。所以請公主殿下,也放下吧。”
“你來,就是想跟我說這些。”館瑤顫聲道,眼中淚水已止不住,沿著腮邊滾滾而下。
自己尚且如此,那還有一個他呢,館瑤心中百味雜陳,說不清是痛是快,是心酸還是無奈……
“阿彌陀佛,善哉,也許貧僧並不該來。”說著落燁便要起身。
“等等,別走!”館瑤急喊,撲出去抓了袈裟一角。
落燁雙手合十,默默行禮。起身時輕揮一掌,衣角便落下。
館瑤捏緊了手中的衣片,呆了半響,終於苦笑道:“好,我明白了。但如果你真的要撇清往事,還應該去見一個人。”
“貧僧願聞。”落燁低頭,溫和笑道,沉著得如一尊佛。
“他叫胡祿海,人就在這軍營內。”
“好,謝殿下提醒。”
落燁走後,館瑤心中悽惶,又亂如一團麻。好似神使鬼差,讓落燁去見陶舟,自己也理不清是何種心情。
是幫助落燁憶起舊事,還是報復他們的兩情相悅……
“想不到,你還認識胡公公?”出來後,季無戈嘖嘖稱奇。
“貧僧也不記得了,不過……”落燁想了想,還是說了,“當初在將軍營中,我曾與他見過一面。”
“哦。”季無戈並不起疑,只是意味深長道,“如今想見他一面,可沒那麼容易了。”
在軍中引出流短蜚長的胡祿海,幾乎是秘不見人。即便知道皇上在他帳中,傳令兵也不敢擅入,只是站在門外請示。
周櫟也不忌諱,敞著衣衫出來,劈手取了對方奉上的密報,開啟掃一眼,這才慢悠悠揣入懷中,繫好衣帶,又重回軍帳。
“看來,陛下遇上要緊的好事了。”陶舟一見周櫟進來,便道。
“何以見得?”周櫟挑挑眉,走到床邊,挨著他坐下。
“陛下眼中帶笑,想來是有好事。那好事定然十分要緊,不然……”陶舟道,“怎麼連衣服都穿好了。”
“穿好衣服,未必就不能和你完事。”周櫟笑著上前幾步,忽然頭一栽,倒在床邊。陶舟大驚,正要探頭去看,聞得一絲淡香,也倒下人事不省。
陶舟醒來後,發現帳子被翻了個底朝天,周櫟還在地上昏睡,敞著懷,衣裳凌亂,顯然被搜了身。
頭昏沉沉